一夜寂靜,第二天,當淩晨的朝陽緩緩升起,片片輕薄如紙的雪花又開始零星飄落,寒風吹襲之中,天地素裹銀裝,美麗而靜謐。
嗒嗒,一陣沉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緩緩從永恒山下傳來,兩名身著白色素樸長袍的老者一路無言的緩緩向龍牙齋走去。他們乃是奉羽央尊者之命前來將白阿押往刑牢看守的,兩人都是北宮族資深一倍的退隱長老,一身修為早已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若在平時,除非北宮族遇到了什麼大浩劫或者族長有令,否則他們是不會走出陵園的。但如今,僅僅是為了押送白阿這麼一個毫無修為的年輕一輩,羽央尊者居然便一下派出了兩名高層長老,由此可見她對白阿的重視非同一般。
兩名老者身著單薄長袍,山上寒風凜冽,帶著雪花直吹他們那蒼老的臉龐,但兩人卻絲毫不在乎,蒼老的臉上有的隻有那百年不變的沉靜與淡然,仿佛根本感覺不到外界的寒冷一般。
對於永恒之峰來說,已經有太久沒有外人來到這裏的。兩名老者對這一座被北宮啻禁足了十幾年永恒之峰並沒有太在意,在他們眼裏,這裏也就隻是一座被齋殤用來煉丹的地方而已。
來到龍牙齋外,兩名老者站住腳步。
“北宮白阿,我們奉羽央尊者之命帶你前往刑牢,跟我們走吧。”
冷漠威嚴的聲音悠悠傳響,在永恒之峰上來回傳蕩。
過來一會,一道白色的身影輕輕推開龍牙齋大門,緩緩走了出來,正是白阿。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白阿的臉色略微好了一些,但看上去還是有些蒼白虛弱,隻不過那一雙眼睛之中,依舊還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在兩名老者的注視下,白阿緩緩向前走著,臉色平淡至極,仿佛對前往刑牢根本不在乎,又或者說是已經麻木。
“走吧。”白阿站在兩名老者麵前,輕輕說道。
左邊那名老者取出了一條黑色鐵鐐,向前一步走向白阿,準備給他戴上鐵鐐。
白阿眉頭一皺,目光直視那名長老,道:“我如今修為已經全失,就不用再戴上這鐵鐐了吧。”
聽到白阿的話,兩名老者眉頭同時微微一皺,似乎往日高高在上的他們對於這種不順從他們意誌的話很不習慣。
“這是規矩!”拿著鐵鐐的老者開口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嗬,又是規矩嗎……”白阿搖頭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
“罷了,要鎖便鎖吧,都隨你們。”白阿一臉隨意的伸出雙手。
麵對白阿態度這突然間的轉變,兩名老者不禁感到有些驚愕,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並毫不留情的上前將白阿鎖住。
鐵鐐一戴上,白阿頓時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湧入了自己的體內,並瞬間擴散到了周身各大經脈。這股力量很奇特,明明是真實存在的,但卻又無法捕抓到其本體,就像那虛空一般,雖然存在,卻無法抓摸。而且,那股力量的屬性很古怪,並不屬於天地五行中的任何一種力量,也沒有任何氣息流散出,就像是天地之初的混沌之力一般。
白阿可以明顯的感應到那股力量進入自己的身體後便徹底控製了自己周身經脈,如果自己此時還擁有一身修為的話,恐怕經脈內的真氣都會被其控製住。不過,如今自己修為全失,經脈內根本沒有一絲真氣,所以那股古怪力量的存在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白阿隨著兩名老者走下了永恒之峰,緩緩向刑牢走去。沿途之中,所有看到白阿的守天族人無不對他指指點點,眼中流露出一抹絲毫不加掩飾的鄙夷厭惡之色。
“哼,我早就說過他是我們北宮族的恥辱,一個血統不純的雜種居然也妄想得到天光洗禮進入天都,簡直白日做夢。要早知道他是當年那個罪孽之子,我肯定在當日的長逝峰上便挑了他經脈,再讓我爺爺將其淩遲處死!”人群中,忽然傳出了一道憎恨鄙夷的聲音,而且聲音毫不收斂,一下在吵雜的人群中將其他聲音壓了下去。
感受到這股聲音之中所蘊含的森寒殺意,白阿眉頭不由一皺,轉頭朝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卻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騰愈!
說話者,正是當初白阿第一次在長逝峰上以長宣之子的身份出現在北宮族人麵前時,當眾站出來辱罵自己的優恒長老的孫子騰愈。當初,由於自己的出現,搶奪了原本應該屬於騰愈的名額,使得他對自己懷恨在心。後來,在接受萬妖穀考驗時,他更是叫自己的堂兄鈞痕擊殺自己,隻是鈞痕後來擊殺不成反被無桓以刺頂之刑殺死了。所有的新仇舊恨加起來,也難怪他會如此憎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