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去參觀鳥巢和水立方,對於來自偏遠的西北地區的人來說,大部分人也隻能在奧運會的直播中看看它們的美麗身影。鳥巢和水立方這樣有特色又充滿現代氣息的奧運場館著實也為中國人長足了精神,而奧運健兒的出色表現,更讓中國人出足了風頭。奧運會場館在修建的時候,大家都在爭著看一些報道,鳥巢就用了四萬噸鋼,而且大部分都來自我們大西北的酒鋼。因而我們去的時候還都特別自豪。
鳥巢確實壯觀,也是一個設計和建設都非常奇特的建築,站遠了看,它和水立方並立在那裏,可以說是方圓相襯,剛柔相濟,兩相對照,相得益彰,的確不同凡響。不過這種自豪感很快就被衝淡了。進鳥巢要收費,而且一張票要50元,水立方要30元。體育場館是公益事業,是公共設施,是用納稅人的錢建起來的。納稅人也不是要看比賽,而隻是看看這個他們引以為自豪的公共設施,就要交錢,理由是什麼?行,交就交吧,還交不上,票很緊張。於是有倒票的拿著一遝票上前搭話,鳥巢的票60元,水立方的票40元,一張票賺10元,按說也不貴,像這哥們兒說的,他們排隊買票都等了好半天。於是買票入內,裏麵沒有任何賽事,我很孤陋寡聞,但公共體育場地看一眼就得收錢的,除了鳥巢水立方恐怕也不多見。不過,還有絕的,別看沒有什麼可觀賞的,可裏麵確實還沒有閑著,可以說趕上這金融危機,還沒有多少商場的生意比這兒紅火,整個體育館內就是一個大商場。我們確實也開眼界了,這不等於進商場買東西還得先買入場券嗎?那麼,具有商場性質的鳥巢、水立方又憑什麼要收錢呢?
不過,生活馬上教育了我。因為,折騰半天,尿也憋了,便去小便。好在北京的公廁是不收錢的,但是公廁太少而遊人又很多,所以隊便排得特別長。排了好久,前麵有一半大小夥子發言了:“大爺,你急嗎?”他後麵排了幾個老頭憋得雙手捂著褲襠,腰都弓起來了,老頭以為人家要先讓他,急著點頭。那小夥說:“拿五元錢我讓你先來。不然,我這尿起來可費時間啊!我這可是排了好半天隊才排到的。”他居然理直氣壯,振振有詞,而且說的話和倒票的哥們兒何其相似,其基本依據也如出一轍。
細想一下,觀看鳥巢和水立方交錢的事與後麵這件事似乎毫不相幹,但其收錢的理由卻很相似,那就是,第一要占一個有利的地方,第二要排在前麵。
我們縣城也有個燈光球場,在縣城裏也是很了不得的,經常有些賽事。可能是縣上的有關部門缺乏經營意識,平時一些孩子進去打打球也沒見有人去收費,至於去轉悠轉悠就更沒人管了。有時候,舉行一些體育比賽也不賣票,有時還要在縣裏的電視台打廣告,讓大家奔走相告。尤其是晚上的賽事,大家比較閑,那可是擠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常常調了警察去維持秩序。縣城的體育場館沒有收錢,這不是縣上的人缺乏經營意識,關鍵是縣城占的地方畢竟趕不上省城,更趕不上北京,當然,西北的排名更遠遠落後於北京。我甚至設想,以北京這樣的特殊條件,如果把北京城按照原來的樣子修一圈城牆,四麵開若幹門,安排一些人收費,凡是進北京的都收錢,我想大家還是願意交錢的,即使有些人不想交,但有時候迫不得已還是要交的,這不更賺錢嗎?同時,也可以安排許多北京人去就業,這不是一舉數得的事嗎?
這倒不是我的發明,因為有些省會城市已經在進城的路口設卡收什麼城市路橋建設費,有的收什麼城市排汙費,但省城的車到縣城鄉村也過橋走路,也排放尾氣,卻從來沒有見誰交過什麼費,相反,屆時還會有人組織小學生停了課,排隊拿著花束去歡迎,又吃又喝,又住又唱,又玩又拿,還生怕人家不高興。
我想,這個經驗其實完全可以推廣的,如果我們一定要收錢,總是可以找到許多非常充足的理由;如果我們占據了比較好的位置,我們總可以居高臨下;如果我們說了算,我們雖然不能一言九鼎,但至少可以言出法隨。誰又敢不交錢?誰又能不交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