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下一場血戰已經開始,而青峰山上卻是幽靜無比。在軍營中的帥府內,李明博和李健相對而坐,把酒言談。
“李老將軍可是想好了?”李健看著滿臉愁容的李明博問道。
李明博卻沒有回答,而是一杯杯的喝著小酒,李健見此情況又說道:“七千經曆大小戰爭無數的百戰老卒和兩千沒有見過鮮血淋漓的新兵,誰勝誰敗,老將軍心裏可清楚?”
“就算老夫答應你的條件,難道你想憑借山上的這六百多人打敗七千餘眾的精銳黑鴉軍嗎?”李明博冷哼道。
“孤相信老將軍這段時間沒少研究孤,孤第一次領兵是在鹹通十一年,領一千侍衛親軍打敗三千精銳神策軍,之後領一千侍衛親軍進入鳳翔,將鳳翔境內大大小小共三萬餘匪賊悉數斬殺。雖說這黑鴉軍威名遠播,但是孤還不看在眼裏!”
“老夫怎麼知道岐王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些年朝廷得知建成後人無不殺之而後快,而作為生死對頭的岐王竟然想要化解這長達千年之久的冤仇,岐王未免太天真了吧!”
李明博顯然已經對李健的條件感興趣了,如今他一直這麼拖著,無非就是心裏擔心李健出爾反爾。
李健看了看他,淡淡地說道:“這大唐帝國立國將近三百多年,其中雖有武氏專權、安史之亂和涇原之亂等等,可是帝國依然存在。如今天下已有亂象征兆,作為李家子孫的我們,難道不應該共保大唐,重振我大唐國威嗎?”
“雖然孤與你們一支有著血海深仇,但是曆朝曆代的皇位爭鋒,無不伴隨著鮮血與殺戮,勝者王侯敗者寇,而且孤已經許諾老將軍了,待到孤君臨天下的時候,定為太子建成正名,封老將軍為宗正寺宗正、趙王,世襲罔替,封李琪為唐壽公主,這樣如何?”
李明博臉色陰晴不定,他的內心在掙紮,過了許久,李健才聽到他一聲沉重的哀歎。
“既然岐王殿下如此大度,不嫌棄老夫的話,那老夫拜見殿下!”
李明博就勢就要跪在地上,隻不過被眼疾手快的李健一下子攔住了,他可不想這樣一個老頭跪在地上。
“老將軍,可否讓孤看一下你們的族譜呢?”李健微笑著說道,這不是李健多事,而是慎重謹慎,畢竟不能僅憑幾個人幾句話就認定李明博是隱太子建成一脈。
李明博似乎明白李健心裏想的什麼,當下也不遲疑,提步走到裏屋。半晌後,隻見李明博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黃花梨木的盒子。
“殿下請看,這盒子裏麵裝的就是從汝南王開始的族譜。”李明博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錦盒。
……
“沒想到老將軍竟然還是孤的長輩,倒是孤失禮了!”李健笑道。
“殿下折煞老夫了!”
“好了!”李健突然收起笑容,沉聲說道:“馬關隘於青峰山至關重要,李琪他們守不了多長時間的,孤這就聚集兵士出發,老將軍在此等候孤的捷報吧!”
……
“轟隆!”
“轟隆!”
“殺………”
震耳欲聾的擂鼓聲,震顫著每一個士卒耳膜,臨死前的慘叫聲,狠狠的敲打著每個士兵的心髒。
馬關隘,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方,此刻卻彙聚了將近萬餘兵馬。到處都是士兵廝殺的聲音,到處都是士兵的殘肢斷骸。
在馬關隘的正麵,李琪穩穩的站在關前,身上的甲胄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身邊有十餘個親兵也是滿身是血,向著四周虎視眈眈的看著。
李琪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多少次擊退黑鴉軍了。在這前一柱香的時候馬關隘已經不屬於李琪的了,而是長林軍與黑鴉軍共有,是她從容不迫地指揮士兵將黑鴉軍打下去的。
戰況已經不能用激烈形容了,隨著身邊的親兵越來越少,李琪的整個心越來越沉,到處都雙方士卒廝殺的聲音,連馮猛都拿刀在外邊殺敵了。
目前李琪因為占有馬關隘的優勢,還占有一定的優勢,但看著源源不斷的爬上城池的黑鴉軍,李琪卻知道這種優勢很快就會瓦解,實在是太慘烈,太慘烈了。
戰爭從一開始就出乎她與薛城的意料之外,在第一時刻史敬思就向馬關隘發起了猛攻,而且還是一鼓作氣的那種。
不暫做休息,不退兵,幾乎綿延不絕。進攻,進攻再進攻,她沒有想到史敬思竟然選用這種最為野蠻極端的進攻方式,李琪與薛城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一時間也隻能被壓著打。
“主公,黑鴉軍從關隘的左邊衝上來了!”一個滿身是傷的長林兵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慘聲說道。
李琪看著這個滿身是血的士兵,心裏早就明白左邊的情況有多麼嚴重了,於是她咬著牙說道:“傳我帥令,命剩餘的一百人去支援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