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雲庵堂(2 / 3)

第一天行腳大隊下山沿著去東陽縣縣城公路行走九十餘裏,傍晚夜宿城郊路邊。夜宿時行進隊伍的順序不變,就地鋪下睡袋就寢。清靜前麵是清遠後麵是清亮,清遠比她大兩歲她稱師姐,清亮比她小五歲她稱師妹。清遠的身世比她更苦,母親根本沒見過,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父親是一位走江湖藝人,她跟著父親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刀槍劍戟拳腳散打樣樣精通。清遠的俗名叫楊青第,父親希望她能像男孩子一樣頂門立戶,起了這麼個有男人味的名字。青第生的眉清目秀身段苗條,表演時很得觀眾喜愛,但這也讓那些王三公子地皮流氓垂涎三尺。一次演出時被當地一個土匪頭子盯上,對她動手動腳調戲,父女立即動手反擊,父親被惡賊一槍擊斃,她在觀眾的保護之下得以脫身。可憐的小青第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便投身青雲庵。清亮是一個孤兒,從小信佛進入佛門。

小清亮一睡下就和清靜緊緊地挨在一起,不斷問清靜姐問題:我們為什麼要這樣苦熬自己,我們一心向佛佛能看見嗎佛能知道嗎,我們老了真的就成了佛嗎等,這些問題清靜姐也不知道隻能含糊其辭,或馬馬虎虎支吾。

第二天五點天不亮他們就起身繼續前行,穿過東陽縣城時正是人們上班或上街高峰,大家看到這樣一隊“苦行僧”隊伍覺得很稀奇也很同情,紛紛圍觀,一些佛教信徒或有慈悲心的人,不是雙手合十默默祈禱,便是雙膝跪地為這些比丘尼祝福。有的年齡大的老人情不自禁淚花滾滾,小孩問媽媽她們是什麼人,媽媽說她們是為我們祈福的好人,是為我們有吃有喝不受窮的好心人。

中午十二點到吃飯時間,五十人分為十個小組每個小組五人,分頭進村化齋乞食。清靜、清遠、清亮和另外兩個姐妹分在一組,清靜為組長,她們沿門乞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麵對門樓上的字牌為“農茂書香”四字的朱門大戶,她們雙手合十畢恭畢敬的念叨到,出門接待她們的是一位非常富態的美髯公老人,他賜給每人一個饃饃一毛錢,清靜彎腰打躬上前接過饃饃把錢退回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謝謝施主,我們隻收吃食不收錢財。”

她們來到用木棍釘框棗刺編織的柴扉人家,老奶奶抖抖顫顫端出一碗白水抱歉地說:

“可憐的孩子們,老奶奶家實在拿不出一點像樣的吃食,隻能請你們喝口水表表心意,對不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奶奶我們不知情,打擾了!祝福你老壽高運轉吉祥如意。”清靜急忙回敬道。

大家乞討回來的吃食統一都交給“淨人”(托付的一家俗人)再行蒸煮熟化。大家依照受持戒律的條數多少,和受持戒律的時間長短依次而坐等待過齋。每人吃飯前先將缽內食物放置於身前,敬獻各位鬼神眾生(相當於普通人家逢年過節吃飯時給神位或祖宗牌位前敬獻飯食一樣),以熄滅自己貪心增長慈悲心。之後還要唱“供養文”,反省一天來的修行是否對得起這頓飯。

沿途遇到死豬、死羊、死兔、死雞等大小動物,她們一一用方便鏟挖坑掩埋,佛認為一切大小生靈都是有生命的,應當和人類一樣受到尊重受到保護,不應拋屍荒野。一路上年輕的僧尼幫年齡大的背起行囊,年齡大的僧尼幫年輕的補衣洗衣,大家互相攙扶集體前進。

行程的第十天中午忽然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她們一個個被雨水澆成了水鴨子劈頭蓋臉水流嘩嘩,不能再走原地待命。人們看到無不動容,紛紛要求這些苦行僧孩子們躲避到他家,但都被“不擾民”的清規戒律拒絕。雨過天晴大家在陽光下晾曬衣服後,衣服有破綻的僧尼們便拿出針線縫補,一位好心大嫂看到說她家有縫紉機可幫大家很快縫補,清靜說:

“阿彌陀佛,不勞大嫂,但大嫂可否讓縫紉機借我用用,我曾是裁剪縫紉衣服的熟練工,我給機子出費用。”

“好好,不要報酬,你們為我們祈福我們還不能給你們作這點服務嗎。”大嫂痛快答應。

清靜不光很快把大家衣服做了一一修補,而且大家領略了清靜當年嫻熟的縫紉風采。慧岸師太不斷雙手合十念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此後青雲庵為清靜專門買了一台縫紉機為大家縫補衣服,而且“青黃不接”時清靜還為師姐師妹們量身製作幾件。清靜裁剪製作的衣服大小肥瘦非常適合,雖然同是法袍但風格另有特色,別有洞天,得到大家和慧岸師太的一致稱讚。

根據清靜的建議慧岸師太的安排,每天課餘時間由清遠教給大家拳腳和刀槍劍戟兵器,這一方麵是為了大家強身健體提升體質,另一方麵是為必要時與強敵搏鬥保衛庵堂。今天早晨晨誦後大家又開始練拳,隻見清遠英姿颯爽精神抖擻發話到:

“今天咱們學習立衝拳。立衝拳是一項既能防身健體又能禦敵鬥爭的拳術,大家既要專注用心學又要刻苦用身練,爭取很快練成。現在學習第一節迎麵錘,站直挺胸兩腳並攏,兩手握拳提升在腰。”清遠一邊說一邊做示範,大家跟著她一步一步學,她不時到每個人跟前糾正姿勢。接著她又教了兩腿分開兩拳猛向前衝的第二節推山拳,和兩臂平展勾手分臂的第三節二郎擔山拳。慧岸師太不斷點頭和清靜交換意見。慧岸師太對清靜非常欣賞,她覺得清靜很有才能,將來可作為她的接班人住持青雲庵。

第三回韓冬探庵

韓梅出家後韓母非常難受非常無奈非常心痛,每天以淚洗麵。腦子裏總是考慮韓梅女的將來和最終:難道孩子就這樣一輩子完了?孩子將來誰來給予養老送終?孩子有病遇難時誰來伺候床前?孩子……但韓母畢竟年事已高,隻能在心裏在腦子裏這樣想這樣考慮,對現實處理無能為力一點辦法也沒有。就這樣韓母帶著不放心帶著遺憾,七十歲的冬天離開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