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笑跨出一步,一臉壞笑:“法爺心思縝密,無一處不是為斷江子民憂心,容納天地之胸懷,實為小民所敬。可……”
古萬春怪眼一翻,附耳道:“刁兄,這宮家小兒糾纏不休,處處刁難,若不給他幾分顏色瞧瞧,怕會誤事!”
刁猴子依舊沉穩,拂塵一搖,並未理會耳語,喝道:“有話當講,為何吞吞吐吐?”
宮天笑一拔身姿,朗聲道:“聞聽法爺提及,說是江水乃是老黿作惡。又見法爺指引天雷炸水,招來了南海的龍王,老黿的祖宗。說到這裏,小可確是不曉,我斷江子民世世代代牧漁為生,又怎會與天結怨?與龍結梁?與那老黿埋下了禍根呢?”
聞聽此言,古萬春再也壓不住滿腔怒火,一個鷂子翻身,空中拉出鐵音,以上瀝下,寶劍疾往宮天笑的頂梁趕去。
千鈞一發之際,宮天笑麵沉似水,並無懼色,單腿呈作弓步,左臂凝力蓋住紫府,招呼鐵劍劈式。“嘭”地一聲合音,鐵劍壓上肉臂,古萬春隻感覺一股力道托住了下落的身軀。四目相對,宮天笑的眉宇中央突起來一道金線,泛著爍爍的光彩,威風凜然。古萬春見勢不妙,竭力一個後仰,借拳風相送,蹬出去五步之遙,仗劍穩住身姿。心中不由得詫異:“好硬的一條臂腕啊!”
刁猴子見勢不妙,急打號道:“無量天尊,仙弟乃學法修行之士,何須惱怒於世人所猜?鬥氣好勇確是不該啊!”說著,刁猴子眉梢一展:“這位少年貧道記得,你乃是宮家的次子,宮天笑吧?”
“老牛鼻子好記性,他就是我家二哥,宮天笑是也,嘿嘿嘿。”
一邊說著,宮天星從人群中閃出。宮天白趕緊伸出兩手,一左一右把宮天笑與宮天星一並拉入了人群,低聲訓道:“天笑,你莫要再生事端!天星,我且問你,方才,我裏裏外外尋你不見,這些功夫,你倒是去了哪裏?”
宮天星揉了揉鼻子,調皮道:“大哥,先莫要怪罪天星,你看這是什麼?”說著,宮天星把右手手掌攤開,擺在了宮天白的眼下。
宮天白與宮天笑四目齊望,眼中還未清晰,宮天星就把手中之物一攥,往著宮天白的手中一塞,悄聲道:“大哥,這就是臭道士所說的龍王禮數,三弟我倒想開開眼界,一睹南海老龍王的真身,嘿嘿嘿。”
“這!”宮天白掌中一涼,心頭委實一震,一雙疑惑的眼神盯著宮天星看了再看,半信半疑間,確是琢磨不透這是何等的腳力?十三裏水路外加三十裏陸路,如何在眨眼功夫走上一個來回呢?
“大哥,你若不願登台,二弟自可代勞。”
宮天白猛一回神,厲聲道:“你這個惹事的祖宗,給我照看好三弟。”說完,宮天白身子一擠,一席白衣便閃在了人前,慢悠悠地走到了法台之下,往上一拱手,禮道:“二位法爺,我家兄弟年少無知,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刁猴子迎前一步,接道:“無妨,無妨,但問這位公子又是何人?”
宮天白道:“小可宮天白。”
“宮天白?”刁猴子思忖道:“你是那二位少年的——長兄?”
“正是。”
“哦。那你又有何說呢?”
宮天白道:“方才聞聽法爺所講,驅除斷江水患需得與龍王先禮後兵,那禮數又是盤龍嶺北、東山仙樹上的三顆李果。小可孤陋寡聞,但請法爺細述,何為仙樹?李果何異?法爺又要如何摘取?”
刁猴子泰然自若,搖步道:“東山峰巔有一道懸壁,此壁光滑如鏡,寸草不生,猶如一刀而成。而仙樹就生長在此壁端角,樹高九丈九,散枝八百八。仙樹上結出的果實,每年八月開花,八月結果,八月敗落,盛衰也為八日。此果形如李,大如栗,色澤一半如翡,一半如翠,紅綠均分半邊,天生天養,晶瑩剔透。如此仙果,若要摘得更是絕非易事,橫走絕壁不提,還須童子之身連撞仙樹三下,在仙果落空之際飛身而接,方可大功告成。”說著,刁猴子猛一定神,狡目望向宮天白厲聲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可有意替貧道走上一遭東山,懸壁之上索取獻龍之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