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江灘遇險(1 / 2)

宮天白急忙迎上前去,從亂石渣中扒拉出宮天笑的身子,憂心問道:“天笑,你可無礙?”

宮天笑一陣咳嗽,接連吐了幾口唾沫,嘴角上粘滯著些許灰白色的石粉:“無礙無礙,這塊破鐵能奈我何!方才這一拳下去啊,二弟我才使了三成的力道,大哥您看,這裏哪還有幽冥鬼鑼的半片鐵屑?哈哈。”

宮天白望著二弟嬉皮笑臉的樣子,心知他是硬撐著散架的骨頭與自己耍貧。閑時,莫看宮天笑是個玩世不恭的主兒,但遇危急,他卻總是挺身而出,以身犯險,最不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安危。眼下二弟,雖然看起來並無大礙,宮天白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心尖頗為苦澀。而正在這時,空曠中突然傳來幾聲咳嗽,一聲老邁的長音逆風傳來:“孤燈野火,夜淡風沉,爾等不予家中安落,卻為何來這江邊廝事乎?”

兄弟二人急忙回首,巡音望去,但見三丈開外隱著一條暗影,正往這邊徐徐盤步。

宮天笑一甩灰塵,閃身而起。那條暗影越走越近,人形漸而分明。釘步再看,來者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廋,此人身材短小,體形消瘦,身著一件黑色敞袍,手上拄著一根龍頭拐杖。黑夜中,五官看起來雖然不甚明朗,一雙眸子卻是透著刁鑽的精光。一根發簪在腦後挽起了一個鴨蛋大小的發箍,像極了道士法師。

宮天笑方要搭言,宮天白搶前一步,一拱手道:“老人家,我兄弟二人閑來無事,趁夜到這江邊走走,聽濤觀潮,談吐乏氣,何來廝事之有呢?”

“嗬嗬,好一個聽濤觀潮,談吐乏氣!”正說著,那老廋的麵容驟然一繃,音調立時提高了八階:“方才那一聲巨響擾得江頭抖動,可也是談吐乏氣而生嘛?哼,爾等江邊小野無事生非,竟敢在貧道麵前打諢,當是活得不耐煩了!”

此言一出,宮天白與宮天笑的心中豁然明朗,這位老者必是斷江水患的罪魁禍首,孫九子。二人眼神一接,宮天白再道:“如此說來,小可卻是更不懂了?無事生非當有是非,你我素昧平生又怎會生出是非呢?哦,難道是驚擾了老人家的香夢?若是如此,小可在此賠禮也就罷了。”說完,宮天白身形一躬施作禮數,後仰頭再道:“一切一切,還望老人家海涵啊。”說完,眼神一遞身旁,意在速速離去。

“且慢!”一聲喝,把一雙身影攔下,孫九子往前渡了幾步,陰聲道:“如此說來確是貧道錯怪二位嘍?嗬嗬,好說好說,出家人樂善好施,不爭是非,今日有緣得見,貧道打算贈予你們一份機緣,若有本根,這其中的益處確是受用得緊呢?”

宮天笑挽身一笑:“我等乃是土生土長的江邊野戶,哪有本根索取機緣啊?老人家的好意,我兄弟二人心領神會了。唉,時辰業已不早,鄉人需得晨起早作,就此別過了。”

“這滿地的金銀珠寶垂手可得,此時不取,卻會抱憾終生啊!”一揮手,孫九子的腳下立現珠光寶氣,應運而生的是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堆金積玉成一座尖形的小山。

“哇!大哥啊,今夜我們可是撞了頭彩!這滿地的富貴就算攏上一捧,往後的日子可就再也不用委屈嘞!”宮天笑眼映金光,貪婪道。

宮天白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堆金銀,遲愣了半晌,半信半疑地問道:“老人家,這富貴當是可取可得嗎?”

“哈哈哈,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有本根,貧道自會將這些金銀珠寶傾囊相贈!”說完,孫九子一揮長袖,口中念念有詞。念罷,龍頭杖一點地表,江灘上即刻顯出了一個圓形凹坑。龍頭杖一偏,指向江水,再往身前一拉,隻見一股水卷從江中靈動湧出,在半空中接連旋出三環水圈,而後飛流直泄。不多不少,剛好灌滿了方前的那個凹坑。

孫九子抬頭一掠身前目瞪口呆的二人,麵露狐笑道:“此道稱為鏡花水月,富貴能否取得,僅看二位的本根了。”話音落下,腳下的金銀珠寶突然消失,再看凹坑,已然燦燦生輝,一窪水色真是光彩四射。

宮天笑一步搶前,蹲身望向凹坑,臉龐被金彩塗染,笑得一塌糊塗:“大哥快來,這裏麵的金山銀海足夠咱哥倆富貴三生嘞!”

宮天白亦不含糊,三步兩步擠在了宮天笑的身前,彎身一捧水中的金濤碧彩,舀出來的確是手心中的一捧清湯。宮天白麵露疑惑,揚腕再捧一攏,水中的光華卻又是在出坑之時黯然失色,恢複了本真。

宮天笑看得心急,一雙大手登時也攪和了進去,摻乎在了其中。兄弟二人一番較勁,皆是無功而返,那凹坑中的富貴雖然看起來生動,卻徒有呼之欲出之效,無有垂手可得一說。隻待二人掏幹了那汪水光,這才徹底澆滅了孫九子心中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