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鶴眼神一迷,盯住陸小仙道:“妙音爺爺!這個稱謂又是從何得來啊?”
陸小仙隨口道:“苗疆伊鳳郡啊。”
“哦!伊鳳郡……”
“老人家可有一件愛物落在此地?”
“你、又怎會知曉?”曲幽鶴迷惑道。
“嘿嘿,老人家托付之人正為仙兒的家父。”
曲幽鶴聞言頗為興奮,疾聲道:“你說什麼?陸吉安是你的父親?”
“正是令尊。”
“那他一向可好?”
“家父一切安好。”
“那、寶簫可有歸宿?”
陸小仙故意道:“寶簫它……”
曲幽鶴意亂心慌道:“寶簫如何?如今落在何處?”
陸小仙調皮道:“嘿嘿,寶簫沒有歸宿,如今卻在借宿。”
“啊!借宿?”曲幽鶴瞬時糊塗。
陸小仙笑道:“嘿嘿,前輩莫怪,仙兒句句屬實,碧寒簫與我形影不離,此時我在借宿,它又怎會落單呢!”說著,陸小仙從肩上取下包袱,欲要打開。
曲幽鶴忽一擺手,猛地扭過了身子,十分懼怕的樣子:“毋須打開,我不想看!”
陸小仙手上一停,眼神迷離道:“這為何故?”
廣源打號道:“阿彌陀佛,曾幾時婆心勸人,一扭臉不忍前生。唉……可歎世人俱有二心,一心想,一心避,二心相爭,為難自己,真乃苦樂參半啊!”
曲幽鶴默默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雙膝跪倒,拜在西首,眼望夜空,哀傷道:“家師一生唯有此物珍重,我曲幽鶴蒙受師恩卻玷汙了碧寒簫的光潔,身背不孝,睹物思人,心存愧疚又豈敢再麵對家師的遺物啊!唉……”說著,曲幽鶴俯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道:“陸姑娘切將寶簫收好,待遇高士再將它托付吧。唯有此,才可慰藉家師的在天之靈!”
陸小仙將包袱重新背上,不安道:“仙兒不知其中緣由,冒犯前輩處還望包涵啊。”
曲幽鶴轉過身子,神情頗為尷尬:“老夫多有失禮,且自罰一杯聊表寸心。”說完,端起桌上酒碗,一飲而盡。“苦澀”的米酒在口中上下幾回,這才勉強咽下。
廣源故道:“貧僧獨守一塊瓜地,一年頭尾能有幾回酣暢?這可好,一曲勾起當年,酒也苦,人更愁,如何再把盞?”
曲幽鶴道:“大和尚可是責怪曲某大煞風景?”
廣源有些醉意,語不順道:“我與你做了十幾年的山上鄰居,隻當你是閑雲野鶴,來蜀山圖幾年快活。萬不曾想,你的隱諱卻藏得更深,直至這時才方露冰山一角啊。我說曲幽鶴啊,你左一口師傅,右一聲不孝,卻不敢與你師傅的遺物相認,這又是哪般道理啊?”
曲幽鶴本來海量,一頓酒莫說到此,哪怕是喝到明日這時,也絕然不會吃醉。這次則不然,真是借酒澆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狂笑一聲,道:“哈哈哈,大和尚你在逼我,你是在逼我啊!”
廣源高聲道:“貧僧逼你作甚!有道是明人不說暗話,你藏頭露尾又算哪般?”
曲幽鶴徒自搖了搖頭,自斟自飲起來。
廣源接道:“若想暢快,就把這些酒一飲而盡,也好過半醉不醉,欲言又止!”
宮天白道:“前輩既有難言之隱,小可幾人還是回避一下為好。”
“唉!”曲幽鶴擺手攔道:“幾位若不在意,盡可安坐就好,和尚且參禪不透,更何況老朽這一介俗人呢。”
廣源笑道:“嗬嗬,既如此,拙僧就隻好洗耳恭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