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來悲音,心尖苦澀煎熬,雙龍瀑水渾濁目景,一張張麵容上升起了“愁雲慘霧”……
宮天白凝神遙望,默不作聲的注視著淩冽的瀑布,目中盡顯哀傷之神。憂思了片刻,木訥地往著水中走去……
唐翎一把拽住宮天白的胳膊,高聲道:“宮天白,你要作何?”
宮天白用力掙脫,悲呼道:“為兄不才,為兄該死,都是我沒有看管好二弟,這才釀下了眼下的惡果!”
說著,宮天白再也不管不顧,奮身往著瀑布下追去……
裴東朗眼見事態不妙,疾步追趕,擋身在宮天白眼前時,前人目光空洞,視若無睹般繼續前行!
無奈之下,裴東朗提手就在宮天白的後脊處拍上一下。宮天白頓覺眼前一黑,暈厥在了裴東朗的懷中。
裴東朗手上攬著宮天白呼道:“黑大個,你且安頓好他,無論是想尋人還要見屍,這裏的一切,自然都由我來主張!”
裘笑聞言,上前從裴東朗的手中將宮天白攬下,二人目光一碰,裘笑的眼神中充滿敵意!
裴東朗並不在乎旁人,轉目光望向雙龍瀑下,道:“唐翎啊,臨去之前,有兩件事情還要委托於你。”
唐翎知曉裴東朗要以身犯險,提步上前道:“前輩,你切莫……”
裴東朗一擺手,攔道:“毋須擔憂,老夫自有主張。”
唐翎憂心道:“前輩……”
裴東朗二目一聚,道:“不用勸我,且聽我講就好。這第一件事情,乃是關於你的師姐金靈子,她也正是你師傅積壓數載的心病。得閑時,你可去華山小鳳台尋她。那時,你姐妹二人莫要顧忌那些往事前嫌,要齊心合力振興鳳凰門的聲威。也好讓那些橫行霸道的術士、道士、還有自持一門法術,卻拿來貽害四方的江湖敗類知道,吾輩後繼有人,天下早晚還是由我們這些凡人做主!”
唐翎躬身道:“逸龍前輩,師姐金靈子,前時我已經在魚骨寺中與她相認。待我助宮家兄弟鬥敗孫九子,破解斷江水患之後,一定會去華山小鳳台尋找師姐,同去明月山拜見家師。”
裴東朗聞言喜道:“嗬嗬,如此正好,如此正好啊。唉,你那位師傅也是頑固至極,我為此事與她交談過數次,每一次,她也都是嘴不應心,放不下尊長的身段啊。”
“師傅她老人家來過蓮池?”唐翎急聲問道。
裴東朗笑道:“嗬嗬,這三十年間,孟秋寒來過蓮池數次。”
唐翎溫婉道:“前輩,有一件事情,唐翎至今仍然想不通……”
“你的心事可要問及——吾輩中人為何悉數都退隱江湖了吧?”
“正是此事。”
唉……唐翎啊,吾輩在江湖中無有作為,縱然有絕藝在身,確是依舊不能扭轉乾坤,如今的江湖中,仙道橫行,術士猖獗,而這一切,且都是吾輩無能之過啊!唉……試問當今天下,又有幾人甘願習武呢?”
陸小仙道:“逸龍前輩,那當今天下,為何凡人都不願意習武,而是誌在求取一門法術呢?”
裴東朗楚楚一笑,自慚道:“因為、吾輩習武之人確確實實鬥不過人家的一門法術啊……”說完,裴東朗盡顯惆悵之神。
一問一答,在場習武人的心中很是傷情!
徒自搖了搖頭,裴東朗雙眉緊縮道:“唐翎啊,這第二件事嘛,為得正是這蓮池中的金魚。唉……這尾金魚也實在難以尋覓,我苦苦守候了三十載卻依舊沒有對策。不過、那宮天白既然有著過人的目力,尚許可以成事啊!到那時,你們倘若可以得償所願,但望你在他的麵前替我討個人情,取上幾片鱗甲交給穀青仙人淩滄瀾,此人就住在龍潭的南首,到時一切,他也自會安排。”
唐翎悲聲道:“前輩所差,唐翎定會一一照做,隻是如今宮天笑生死未卜,前輩又何必以死相還呢?”
“呸呸呸!誰說我這是以死相還啊,此舉為前瞻後顧而已,我逸龍神君威名一世, 難道會懼怕這一道雙龍瀑水嗎?放心吧,老君我隻是潛入水底瞧瞧,倘若見不到宮天笑的散骨碎肉,我再回來。”
說完,裴東朗步往清潭,踏水齊腰而去……
“前輩,前輩……”
岸上,陸小仙與唐翎雙雙呼喊,裴東朗卻充耳不聞,涉水而行直至俯身遊去。一條人影漸漸地遊到了瀑水中央,用手一撩水浪,裴東朗的手掌立感生疼難忍!紫府聚神,一口真氣貫通周身血脈,再次撩撥水浪之時,手掌上的痛楚已近可以忍耐的範疇。裴東朗深深地吸入一口氣息,方要潛入水底之時,腦後卻忽然傳來一陣童音:“逸龍爺爺,逸龍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