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朗聞音轉首,但見遠岸上有一女童正在揮臂呐喊。心神一定,側耳聆聽,聞遠岸音道:“逸龍爺爺,你要尋的那個人已經被我爺爺搭救了……”
聽到此處,裴東朗心中大喜,返身時如蛟龍擺尾一般順暢……
走上岸邊,裴東朗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水漬,急聲道:“淩飛兒,那個宮天笑現在何處?”
淩飛兒一時不解:“宮天笑……哦,逸龍爺爺口中的宮天笑,就是那個從雙龍瀑上掉下來的人吧?”
裴東朗疾聲追問道:“正是正是,他現在是死是活啊?”
淩飛兒應道:“現在也還沒死,隻是我爺爺看他危在旦夕,所以才讓我來請您過去瞧瞧。”
裴東朗再問道:“那宮天笑、肉身可是完整?”
淩飛兒道:“周身上下完整無缺,隻是……”
“事不宜遲,我先行去了!”說著,裴東朗從岸邊一躍而起,空中飛步連環,身影往南電掣而去……
“昏迷不醒!”淩飛兒眼望騰身而去的背影,話也剛好說完。
“哐啷”一聲門動,淩滄瀾不用回頭也知曉裴東朗已然到此,背身道:“此子體內有一股龐大的真力在奇經八脈中橫衝亂撞,我試用了多味藥引且不能安撫其中,如此走勢必會經脈俱斷,暴斃而亡啊!”
裴東朗走進屋內,俯身在水甕前,察看道:“你既然得號穀青仙人,豈有將活人醫死的道理,快些把壓箱底的靈丹妙藥統統給他喂下,此子的生死可是關乎著我的聲譽啊!”
淩滄瀾道:“此子的體魄異於常人,既然能在雙龍瀑下完好無缺。依我所想,倘若能將其體內的真氣安順,再暢通其周身血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啊!”
“依淩兄之意,可是合你我二人之力,貫通此子的任督二脈,控製住他體內的蠻勁遊離!”
淩滄瀾:點了點頭,道:“前時,我曾試過,可是憑我獨自的內力根本打不進去,故才讓飛兒前往蓮池尋你。待此子轉醒之時,我二人再合力而為,若能將此子的真氣降服,再歸納於丹田之中,方可大功告成啊!”
裴東朗挽起兩隻袖口,不屑道:“小孩子家家,體內又能蘊藏多大的內力?既然此方可救性命,就毋須淩兄費勁,讓我來。”
說完,裴東朗暗提一股真氣灌入左掌,拍向了宮天笑的後背。內力灌入,裴東朗亦感另有一股蠻強的力道與之相抗,一來二往,愈覺力虧,兩股內力上下一較,裴東朗登時後奪一步,掌心如火烤一般,炙熱難耐!
裴東朗大吃一驚,用懷疑的目光望著宮天笑的背影,搖頭道:“江湖中,何門何派會有這等修為?這股內力,乃是一甲子往上,三甲子中央啊!”
淩滄瀾道:“我也為此費解,八九十年的內力豈會蘊藏在一個毛頭小子的體內?難道是……”說到此,淩滄瀾忽然想到了龍涎苔的功效,怔了怔,繼道:“若不速將此子的功力通暢血脈,再歸氣於丹田當中,他可能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啊!”
裴東朗道:“歸氣丹田乃是血脈與經絡二路通幽,上紫府下湧泉,遊走周身穴道方可立本,稍有偏移必會遭受八門之險啊!”
淩滄瀾思道:“若將此子倒懸,令其氣血逆行,從勞宮穴打開督脈,湧泉穴打開任脈,待八脈通絡時再合力將真氣貫通百脈歸氣於丹田,興許可行。”
裴東朗愁道:“這小子內力蠻強,唯恐貫通時你我神力不濟,到那時,三條人命魂牽一線,稍有差池必會玉石俱焚啊!”
淩滄瀾笑道:“嗬嗬,原來逸龍神君居然也會有這份擔憂?”
裴東朗打趣道:“我的性命倒不打緊,隻怕耽誤了我那位“閨中待嫁”的婆姨啊。”
淩滄瀾附道:“那你可得考慮周全,免得為此抱憾終生,一輩子“單打獨鬥”啊!”
裴東朗雙眉一挑,戲道:“穀青仙人仁心仁術,今日又逢巧買賣開張,兄弟我又怎好兒女情長呢……”
一句話說完,二老四目相對時,會心的一笑……
時下,宮天笑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裴東朗與淩滄瀾更是不敢怠慢,急忙將水中人抬到了院落,欲要合並二人體內的百年功力,將其任督二脈貫通,將宮天笑體內的龐大蠻力融入氣血,逼入丹田……
院中,秋陽高照,風輕雲淡,三條人影,重疊而立,出神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