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笑聞言,心中好不委屈。自從遇到地羅幽仙羅大春的那一刻起,他就深切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與無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逸龍神君這位高人,他更是由衷的想拜其為師,學藝在身。可是眼前的裴東朗好似並未瞧上自己,還又說什麼借字,當下真是心低意沮,緘默無言。
“怎麼、不情願嗎?”裴東朗冷聲問道。
唐翎輕聲予宮天笑道:“快些答應,快啊……”
“哦、借就借吧。”宮天笑木訥一句。
裴東朗生硬道:“那就一言為定,你且隨我來吧。”說完,裴東朗提步往著石屋中走去。”
宮天笑麵含委屈地望著裴東朗的背影,自語道:“我想拜下個師傅怎會這樣難啊!唉……”
淩滄瀾話裏有話道:“先借內功心法,再借武功套路,反正是有借無還,你橫豎也不吃虧啊!”
宮天笑一迷神,傻乎乎地望著淩滄瀾,頓悟著他說的話。
“還不快隨他去!”淩滄瀾一瞪眼道。
“哦。”宮天笑應了一聲,這才慢騰騰的邁出了步子……
一來二去,又是近乎一個時辰。期間,淩滄瀾準備了一些吃食,與眾人一同填飽了肚子。飯後,諸人圍坐一桌,又攀談了一些過往之事,彼此間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待一老一少從屋中走出之時,天色已近子時。這會,宮天笑的氣色也幾乎恢複往常,雖說身體還是有些虛乏,但是步下卻有了根形。
宮天白躬身施禮道:“兩位前輩的救命之恩,晚輩也隻求來日有報了!”
淩滄瀾笑道:“嗬嗬,少俠哪裏話,萍水相逢也是緣分,又何提報恩呢?再說,你的二弟也是托了裴東朗的福氣,才險些喪命啊!“
裴東朗一瞪眼:“淩兄啊,你就莫再添油加醋了,方才屋內這小子就差一點訛上我,如今我真是騎虎難下啊!唉……”
淩滄瀾閃目道:“換作是我,也絕然不會放過你的!是吧,天笑?“
哈哈哈……”
淩滄瀾一席話,惹來了一陣笑聲,唯有宮天笑依舊還是心事重重的神貌。
宮天白道:“二位前輩,我等在來往山途中已經耽擱數日,既然我二弟的身體已無大礙,我想還是趁早趕往蓮池為好。”
淩滄瀾道:“天色業已不早,不如今夜就在茅舍安頓,待明日午時再去,也好辨個清楚啊。”
宮天白道:“小可生在江寨,也略知一些魚性,隻道是在月高風黑時,那些白日藏身於深水中的大魚才會遊往淺處,而在這時行舟灑網,漁獲往往也會多於白日。”
淩滄瀾道:“可那蓮池金魚絕非凡物可比,亦不是憑得一舟一網就能尋獲的。”
裴東朗道:“穀青仙人有所不知,這宮天白的目力可是絕非尋常啊!”
淩滄瀾咦道:“哦!絕非尋常這幾字可是輕易不出你的口中啊。”
裴東朗笑道:“嗬嗬,你若有興就隨我等一同前往蓮池,說不定成事就在今夜呢!”
淩滄瀾笑道:“嗬嗬,如此說,我確要陪諸位走上一遭,瞧瞧逸龍神君守候蓮池三十年的不成之事,又如何在朝夕得手啊!”
話不多說,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踏上了蜿蜒不絕的山途,借著星月之色,依稀可以辨出腳下的曲直,遠遠望見蓮池的時候,已是卯辰交接之際。
這方地貌還算平坦,隻是有上百塊方圓不整的巨石在四周林立,高有一尺的雜草長成一團一團,零零散散的點綴著石海中的空隙。人在其中,仿佛置身於迷陣,一側臉,旁人不見,再回首,人影閃出,大有虛虛實實之感。
蓮池占地百丈方圓,座落在“石海”的中央,有棱有角的池形邊緣四下擴展,也真是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蓮花。
不過,名曰蓮池倒不如說是天鑿的地坑,近觀細瞧也是不聞水音,未見波動。池麵上有一層濃重的白色氤氳籠罩,頗有規律的蠕動著。
“這、就是蓮池嗎?”陸小仙眨巴著眼睛,指著白茫茫的氤氳,疑道。
“嗬嗬,如假包換,那尾令求仙問道者最為忌諱的金魚就住在裏麵。”淩滄瀾玩笑道。
陸小仙憂鬱道:“就算池水中有魚,可是我們什麼也看不見啊。”
“宮少俠目力過人,可是看見了什麼?”淩滄瀾閃目問道。
宮天白的目光中,蘊含著一層淡淡的紅彩,凝望池中道:“池中雖有魚——此時看來卻是混淆不清啊!”
“哦!如何不清?又是怎樣混淆?裴東朗驚問道。
宮天白穩聲道:“蓮池中,碩大的紅魚不計其數,乃為不清。而這些紅魚的體貌又是大致略同,乃是混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