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居然就在樹下。
我的心髒快要跳出來,我沒想到距離會這麼近,她隻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我。我屏住呼吸,甚至覺得自己的氣息可以噴到護士長頭頂。不過好在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正在幹的事上。
她蹲了下去,把手裏的燈放到地上。她的背擋住了我的大部分視線,不過,看她的動作好像是在挖東西,我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鬼鬼祟祟的。
一旁沒有鏟子之類的工具,她直接用手挖,這樣的話埋的不深,我可以趁她離開以後把東西再挖出來帶回組織。我可以肯定護士長不會在今天把東西帶走。因為按照2號護士的說法,護士長知道醫院裏的寶物的確切位置。那天晚上她就是在找東西,如果要帶走,那天就帶走了。所以她應該是要經常確認一下那個東西的安全和完好。
我在樹上等待,看護士長揮動的手臂在燈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她的手投射出來的影子被放大了,交錯地映在榕樹主幹和地上,就好像是一個長著銳利指甲的手正在挖樹根。
我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害怕,想起了邪惡的老巫婆。據說她們為了保持青春,要用死嬰做原料熬一種魔藥,吸取新生兒的生之氣。中世紀之前難產的女人很多,死嬰很常見,但是到了後來,死嬰的數量減少。於是巫婆們會把新生兒偷來,埋在樹下的土裏,這種窒息的死法與悶死在腹中的胎兒死法相似,都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嬰兒的生之氣。
想的有些遠了,這些事不過是傳說罷了。這裏也總不可能埋一個嬰兒,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繼續觀察。
又過了一會兒,護士長站起來了,我看到她的手裏多了一個盒子。這大概就是2號護士曾說的隻有護士長知道的寶貝。
她提起了燈,視線瞬間明亮,再加上她站起來後,我們的距離拉近,所以我的視野比剛才清晰了許多,但被發現的可能性也更大了。緊張的同時,我想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盒子裏的東西了。隨著她打開盒子的動作,我的心也漸漸提了起來,我十分興奮。我想我就要揭開這裏的秘密了,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盒子的縫隙一點點被撐開,裏麵的東西發著黃光,我忍不住探長脖子,就在我將要看清時,她突然抬起了頭。
在光的照射下,我看到護士帽直接浮在空中,下麵是護士的長袍——本該有臉的地方是空的。
我嚇得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覺得頭很疼。我努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帶著微笑的老人臉。
“啊——”我大叫一聲坐了起來。突然發現自己在床上。
“孩子,做噩夢了嗎?”原來是房東太太。原來剛才的一切是夢啊。
不過房東太太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房間呢?我一直出門早,回旅館的時間晚,房東太太基本上都睡著了。我和房東太太也很久沒說過話了。之前說我有七天沒和人交流,這其中當然也包含房東太太。
我翻身下床,然而疊被子的時候,卻發現床上有一片榕樹葉。
這裏怎麼會有榕樹葉?我昨天晚上真的爬樹了?如果昨天看到的不是夢,那我是怎麼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