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走到了原本反抗軍的基地之中,他看著這一片狼藉的場景。他知道當時在這裏肯定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這應該是屬於他們的故事,而現在這個故事已經完結了。
完結了嗎?
或許是才對。
溫言看著四周的痕跡,還有人在這裏出現過。
溫言希望不會是一個新的反抗者組織,現在的北濱市已經是研究院的天下了,和蓋旭那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
蓋旭所引領的希望已經全部破滅了。當時人民的怒火或許還能夠左右蓋旭和研究院的對抗,而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
他們沒有在沉默之中爆發,而是在沉默之中慢慢的沉淪。就算是成為了研究院的奴隸一般的存在也不會再爆發了。
他們的信心和耐心已經完全被消耗光了,他們剩下的就是本能。
本能則是生存。
隻要能夠活下去,無論什麼樣子都可以接受。
“你是誰?”
突然溫言的身後有一個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著一把手槍頂在了溫言的頭上。
溫言笑了。
他輕鬆的笑了。
“杜小姐,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你是誰?”
當溫言回過頭去之後,看到的是一臉滄桑的杜月兒,她承受了太多不該她承受的痛苦,這幾個月想來她生活的也是十分的痛苦。
“溫言?”杜月兒愣在了原地,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
“是我啊。”
杜月兒並不知道是溫言出賣了反抗軍,那時候她正好在外麵,並沒有經曆那一場嗜血的戰鬥,她回來看到的隻有結果。
就是全軍覆滅的結果。
“你……”杜月兒甚至說不出來任何的話語,她一把就抱住了溫言,她有太多的委屈要說了,而且是一天都說不完的委屈。
“你還好吧。”溫言說道,“沒受什麼委屈吧。”
“我還好。”
溫言的語言是那麼的溫柔,他的肩膀也很寬厚,足夠讓一個姑娘盡情的哭泣了。而現在杜月兒也久違的感覺到了安心。
“蓋老大死了。”杜月兒這時候說道。
“我知道。”溫言拍了拍她的腦袋,“來到這裏看到這一切,我還能夠不明白嗎?”
溫言心裏很難受,他是一個剛強的人。但是現在對杜月兒說一些謊話並不是他的自私之舉,而是現在讓杜月兒知道真相,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為什麼現在才出來,要是你早點出現,可能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了。”杜月兒放聲的痛哭著。
溫言沒有在說話了,現在他甚至都無法去欺騙一下杜月兒了。因為他連自己都無法去欺騙了。他能走的就是輕輕的撫摸著杜月兒的頭發。
讓她盡量的平靜下來。
等了大概幾分鍾之後,杜月兒終於平靜了下來,她抬起了身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溫言歎了口氣的說道,“我在雲中市呆著的時候,偶爾會關注北濱市的情況,在廣播之中並不知道這邊的發展。然而在研究院之中的一個研究員突然跑到了雲中市找我,求我拯救北濱市的人民。”
“所以你就來了?”杜月兒也像是看著救世主一樣的看著溫言,她知道這可能是她最輕鬆能夠抓到的救命稻草。
“是啊。”溫言苦笑了一聲,他想要說出真相,但是真相在他的嘴邊他還是說不出來。他不忍心再次的傷害杜月兒了。
出賣這兩個字,果然還是不那麼好聽,就算是上升到了拯救世界的高度,上升到因果論的結果上麵,還是沒有任何安心的結果。
看著現在的北濱市,溫言在路上還會問自己一句,是不是自己害了這些人?
但是他隨後就會另外一句話來回答自己。
去他媽的,是他們太弱了。
溫言說的沒有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外人的身上,自己則是獨善其身,隻求一個苟活。確實是他們太弱了。
不去尋求自我拯救而是想要不費力氣的等待救世主出現,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這好的事情。
溫言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麵有神。
他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也不需要任何的信仰。
他的信仰就是自己。
什麼事情都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絕不是一個不問蒼生問鬼神的人。他也不想去追究什麼怪力亂神。
他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存在和有原因的消失。
就像是蓋旭,他是有原因的存在,原因就是這個北濱市需要拯救,而他消失的理由就是他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