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先是楞了一下，旋即就淺笑了一聲：“或許吧。 ＷｗＷＣＯＭ我也覺得他不錯，隻是有些不甘心而已。”然後她抬眼向薛成嬌那裏看過去，“你呢？就沒有為自己的將來考慮過嗎？”
她頓了頓，手微抬，端了手邊的茶盞吃一口茶：“還記得你剛去高家的時候，那會兒我第一次去找你玩，你跟我，紀嶽君你忒能招惹人，那這些人裏，有你中意的嗎？”
薛成嬌也不覺得害羞。
麵前的人是崔瑛。
曾經她們推心置腹，無話不。
這一次，也許是她們最後一次坦誠相交了。
薛成嬌的一雙眼，柔了又柔，明亮之中透著清澈，似一汪清泉，幹淨見底。
然後她開了口：“從前跟你過，你自己也知道，姨媽有心撮合我跟昱表哥，但是我跟他不可能了，別問我為什麼，有些事情，一言難盡，我了，你也未必能聽明白，”她稍頓了頓，“後來我在想，其實高海闊憑魚躍，焉知我將來沒有良人可遇到呢？”
她話完，收住聲，後話沒再。
可是崔瑛聽出她的意思來。
這就是，她現在不這樣想了？
“那你現在覺得，你的良人出現了？”
薛成嬌心頭微動：“阿瑛，你覺得何為良人呢？”
兩個十一歲的姑娘，在這間暖閣裏，麵麵相覷，因這一句話，一時皆沉默下去，可是倏爾又一起笑了。
崔瑛一味的搖頭，笑的是那樣燦爛：“這些話，問的多有趣。我們才多大，竟談起了這個來。”她著站起身來，“其實今我過來，也沒什麼很想問你的，隻是你要走了，臨走前，我想再來跟你話。”
薛成嬌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難過的情愫，漫上心頭，無計可消。
崔瑛腳步挪動，朝著門口去，路過她身邊時，在她肩頭壓了壓：“此去多多保重，但願來日……”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其實沒有來日了，咱們心照不宣而已。”
“阿瑛——”薛成嬌下意識的叫了她一聲。
她手一抬起，想反握上崔瑛的手。
可是崔瑛收手很快，她撲了個空。
薛成嬌抬起頭來看崔瑛。
崔瑛的笑，還是一如往常，隻是那雙時常帶著笑意的眼，流露出傷感來。
“成嬌，我推你下水過一次，為我祖母瞞過你一次，你利用我一次，害了我們四房一次，算不算扯平了。”
這是平靜的在問她。
薛成嬌心頭一震：“算。”
“其實不算，”崔瑛連退了兩步，很是正經的同她禮了禮，“荷塘裏的那一次，是生死攸關的，始終是我欠了你的，隻是你不跟我計較罷了。咱們這些姐妹之中，連大姐姐我都不曾真心的拜她一禮，今日是我給你送行，也是我早就欠了你的一個賠禮，咱們——”她拖了音，“後會無期。”
崔瑛完後，奪門而去，她走的很急很快，沒有給薛成嬌任何追上去的餘地。
其實薛成嬌身形是動了的。
隻是她忍住了。
追上去做什麼呢？
這樣的場景，她早就想到了的。
毫無芥蒂，是再也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