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使得柳鳳山大吃一驚,高聲喝道:“楊非,你……”
楊非道:“我對他們用了毒,聽說你也是用毒高手,但不知能否解救他們?”
柳鳳山靜靜地站著未動,望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年輕刀客,似是想從他們身上,瞧出解毒之法。
這時,柳鳳山身側的黑衣刀客,隻餘下了七個人。
楊非低聲說道:“金鳳姑娘,敵人似已有了怯敵之意,咱們要見好就收,快些設法把淩度月帶出此地。”
金鳳低聲道:“退往何處?”
楊非道:“最近的一座廂房之,集人力,先守住陣腳,別讓他們追了上來,再設法和他們一決生死。”
金鳳道:“就咱們這些人嗎?”
楊非道:“夠了,如若他隻有這一批訓練的刀客。”
金鳳道:“老前輩一個人,能夠擋住他們嗎?”
楊非道:“夠了,現在,柳鳳山正在拿不定主意。”
金鳳緩緩退後兩步,道:“銀鳳,咱們退到右麵一間瓦舍,我帶淩度月,你施放毒針,拒擋追兵。”
銀鳳應了一聲,長劍高高舉起。
金鳳一把抱住了淩度月,迅快地向門外退去。
柳鳳山忽然警覺,大聲喝道:“站住。”
楊非雙手揮出,忽然飛出一片如雲似霧的白色粉末。
這粉末迅快擴大,片刻間,大廳盡都為白色粉末籠罩之下。
隻聽一人大聲喝道:“這是刺目毒粉,撒入了眼睛之,雙目立刻瞎去。”
這一陣呼叫,發生了奇大無比的力量。
大廳十之八的人,都為那喝聲所惑,閉上了眼睛。
大廳白霧漸散。
但金鳳、銀鳳、淩度月,連同楊非都已消失不見。
柳鳳山一跺腳,道:“不是毒粉,咱們上當了。”
王小亮微微一笑,道:“他們退得很好。”
柳鳳山道:“他們退得好?”
王小亮道:“咱們廳的人手雖然很多,但卻無法抗拒楊非用毒之能,再打下去,隻怕還有很多人要傷在楊非的用毒之下。”
柳鳳山道:“總不能看著他們走啊!”
王小亮搖搖頭,道:“二東主放心,他們不會走!”
柳鳳山道:“目下,他們退到了何處?”
王小亮道:“如是我推斷的不錯,他們可能就在退守的廳外的廂房之。”
柳鳳山道:“哦!”
王小亮道:“淩度月受了重傷,他們由攻勢改采守勢。”
柳鳳山道:“這將如何是好?”
王小亮冷笑一聲,道:“他們自覺聰明,但卻是自掘墳墓。”
柳鳳山道:“此言怎講?”
王小亮低言了數語。
柳鳳山略一沉吟,道:“好吧,就依先生之意。”王小亮一閃,由後窗,飛躍而出。
柳鳳山下令,把毒的人,抬入室解救,死去的人,拖入後園掩埋。
且說金鳳抱起淩度月,退入了一座廂房之,銀鳳,楊非隨後而入。
銀鳳低聲道:“先生,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楊非道:“改攻為守,一方麵是為了淩少俠,一方麵是造成柳鳳山一種錯覺。”
銀鳳道:“什麼錯覺?”
楊非道:“他一直認為,咱們隻餘下四個人,如今一個受傷,隻有兩個人可以動手了。”
銀鳳道:“這又如何?”
楊非笑一笑,道:“咱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姑娘先出去把你一些師妹找來,老朽說出計劃之後,立刻行動。”
銀鳳應了一聲,發出暗號,把埋伏在附近的人手,全都招入廳。
楊非,簡明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後,各自分頭埋伏。
守在室的,還是淩度月、楊非、金鳳、銀鳳四個。
金鳳道:“先生,你這八方埋伏,全力一擊的策略不錯,但淩少俠他……”
楊非道:“不妨事,我已給他服下了一種藥物,保住他傷勢不會惡化。”
楊非繼續說道:“他隻是被震散了功力,幸好未受內傷,坐息一陣,就可複元了。”
金鳳低聲道:“先生,淩少俠的武功,實有些莫測高深。”
想到了少林方丈,和淩度月禪房論武一事,那位少林高僧,必然會傳了他不少武功。
隻可惜,時間太短,淩度月還無法把這些武功用於對敵之。
楊非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金鳳姑娘,淩少俠有一件奇怪之事,不知兩位姑娘發覺了沒有?”
銀鳳道:“什麼事?”
楊非道:“淩少俠,每受一傷,武功,就更進一層。”
金鳳道:“哦!有這等事?”
楊非點點頭,道:“在下心早已想好了一個主意,我要盡我在醫道上之能,助他在搏殺戰鬥,成為第一流高手。”
金鳳一躬身,道:“賤妾代他向先生致謝。”
楊非道:“江湖上詭計、陰謀雖多,但要想使天下英雄敬服,還是要以武功為主。”
隻聽一陣輕響,一粒小小的沙石,落在幾人身側。
聲音雖然不大,但幾人卻聽得十分清楚。
金鳳定定神,道:“這是什麼聲音?”
楊非道:“這可能是柳鳳山的警覺,也可能是你那些姐妹開個玩笑。”
這當兒,銀鳳急步奔了進來,道:“大蛆,她們都來了。”
金鳳道:“好極了,現在何處.快些請她們進來。”
銀鳳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帶著鳳,魚貫而入。
金鳳低聲說道:“諸位姐妹,柳鳳山還隱藏著不少的實力,咱們竟然一些不知,所以,正麵和他們動手,未必能握勝算。”
秀鳳道:“大姐的意思呢?”
金鳳道:“咱們要用這些手段,也設下埋伏,用毒針對付他們?”
秀鳳道:“就依大姐之意,咱們要如何一個埋伏之法?”
金鳳道:“這要請楊先生給諸位解說一下了。”
楊非一麵解說形勢,一麵述說埋伏,對敵之法。
他解說的很詳盡,但時間卻很簡短,隻不過花費了片刻工夫。
秀鳳、玉鳳,各帶一些人手,分頭埋伏,金鳳、銀鳳也退入一座暗間之,廂房大廳,隻坐一個楊非。
淩度月仍在運氣調息。
足足等了一頓飯工夫之久,仍不見一點動靜。
銀鳳心大急,快步行近了楊非,道:“楊先生,怎麼他們不來呢?”
楊非道:“銀鳳,他們傷亡不少,如若不先整頓一下,鼓起人心士氣,自然不會輕易來攻了。”
銀鳳道:“原來如此……”
語聲一頓接道:“他們一定會來嗎?”
楊非道:“會來,不過,他們來時,定然已有著很完全的準備了。”
銀鳳淡淡一笑,道:“這倒不怕,隻要他們敢來就行。”
楊非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銀鳳又悄然退了回去。
楊非心明白,對方決不會放過十二金釵,他們發動的愈是遲緩,對這件事,也愈是重視,也越是計劃過詳,攻擊也更為淩厲。
心忖思之間,突聞幾聲輕微沙石落地之聲,傳入耳際。
這一次,不但楊非聽得清晰,而且也看到了幾塊細小的沙石,由門外飛了進來。
這廳隻他一人,心雖然奇怪,但卻沒有喝問出來。
這分明是有人從廂房外麵,彈入這些微小砂石,隱隱間,含有示警之意。
楊非久經大敵,為人鎮靜,心在思索什麼會暗示警,人卻站起身緩步向門口行去,行到廳門,停了下來。
探首向外望去。
果然,微一探首,立刻是一團白影,飛了過來。
楊非一閃,白影落在了身側,那是一張白紙包著的石。
楊非伏身撿起,隻見白紙之上,寫著四個小字。
“小心失敗”。
這說明了,柳鳳山已不準備憑藉人力猛攻。
楊非略一沉吟,立時奔回內間。
凝目望去,隻見淩度月仍然調息,還未醒來。
金鳳很耐心地守在淩度月的身側。
銀鳳雖然也坐在木榻旁側,臉上是一片焦急之色。
顯然,她對太久的沉寂,已然有些不耐。
楊非低聲對金鳳說道:“姑娘,咱們要準備一下……”
金鳳接道:“準備什麼?”
楊非道:“敵人久無動靜,顯然是別有陰謀。”
金鳳道:“什麼陰謀?”
楊非道:“火攻,他們可能施用火攻。”
金鳳微微一怔,道:“這裏房舍連綿,如若他們真要施展火攻,那倒是一件麻煩的事了。”
楊非道:“你們劍藏針,大約是暗器,最惡毒的一種暗器了,所以,他們不得不另動些心機。”
銀鳳道:“先生之意,咱們可是改變一下部屬。”
楊非道:“在下正是此意。”
金鳳道:“先生是推想如此呢?還是看到了什麼?”
楊非道:“有人示警。”
金鳳道:“先生,是否已胸有成竹?”
楊非道:“在下倒是想過此事,隻不知淩少俠的身上傷勢,要幾時才能完全恢複。”
金鳳道:“他已坐息了很久,看樣,已可行動。”
楊非道:“那就好了。”
金鳳低聲道:“先生,難道一定要他出手嗎?”
楊非道:“不一定要他出手,但他能露上一兩次麵,可以使敵方生懼。”
金鳳道:“先生,咱們改扮。”
楊非道:“那倒不用了……”
語聲微頓,接道:“快把淩少俠呼醒過來,帶他退到最後一幢房舍之內。”
金鳳道:“先生,何不退出此地呢?”
楊非道:“不能退出,那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空地,那將使得他們瞧出了咱們行蹤。”
金鳳道:“好吧!就依先生之意。”
楊非道:“姑娘,請立刻行動,撤到最後一排房舍去,但要玉鳳,帶領一個姐妹,逐屋搜查過去,如是不見敵蹤,那就埋伏在最後一排房舍之,用心保持咱們後退之路,別被敵人封死。”
金鳳道:“這個應該。”
楊非道:“由此後撤,大約有五排房舍,不論柳鳳山是否要施展火攻,咱們要在此殺他一部份高手。”
金鳳道:“先生說的是,逐屋搏殺,還是咱們劍藏針,發揮出最大威力的環境。”
楊非道:“所以,在下打算,要他的半數主力,斷送於此。”
楊非放低了聲音,說出了一些計劃。
金鳳不住地點頭,道:“很高明,大家心早已有了準備,也不致於被一陣大火所驚慌了,在大火之,反而對我們有利多了。”
楊非笑一笑,道:“希望淩度月盡早複元,也好參與這場搏殺。”
金鳳低聲說道:“以我的看法,他似是早已坐息醒了過來,不知何故,卻一直靜坐不動。”
楊非心一動,暗道:“少林高僧,假借切磋武學,傳他不少奇招,難道他在動手之,捕捉到了什麼,所以,正在苦思冥索。”
心念轉,口卻說道:“咱們先別把他算上就是,那就勞請姑娘照顧他了。”
楊非和銀鳳、秀鳳,率領的三位姐妹,布置成對敵的主力。
幾人也就不過是剛剛安排妥當,敵人已發動了攻勢。
十幾隻火箭,疾射而入。
緊隨在火箭之後的,是桐油浸過的棉花。
所以,立刻間,在第一排房舍,造成大火。
如若楊非,早先無備,這一場迅快引起的大火,必將會引起一陣慌亂。
但好的是楊非等早有安排。
但目睹那大火起勢之速,銀鳳心仍然帶著一些震驚。
楊非等閃身避到了一堵牆壁後麵,並未立刻撤走。
他希望看到敵人的安排。
柳鳳山放了這一場大火,必然有利用這片大火的地方。
所有施放出來的火箭,都集在大廳,以此向四周擴磊。
劇烈的起火點,經過一陣燃燒,起火的心,反而火勢大弱。
楊非感受那蔓延火勢,燒焰灸人,正想撤入第二排房舍去,忽然人影閃動,四個全身黑衣的大漢,疾如飛鳥一般,撲入了大廳之。
他們的衣服很奇怪,似是一件罩袍,由頭上直套下來。
說不出那是什麼質料,似乎不畏火燒。
整個頭腦,也在一個頭罩下套住,眼睛處,裝了水晶石片。
手上,也戴著黑色的手套。
左手抱著匣弩,右手卻握著一個細小的圓筒。
楊非見多識廣,忖道:果然是惡毒的設計,他們利用這些防火衣服,在大火燒起的紛亂之,衝入火場,施放弩箭,和淬毒針筒,取人性命,那真是易如反掌的事。
如非有人示警,楊非無此準備,必將全軍盡沒,能否留下一線生機,也是無法預料了。
事情有利必有弊,那些黑色長袍不畏火燒,但它卻限製了穿袍人的耳目靈便。
他們視界受到限製,聽覺也受到限製。
所以,事出了意外的變化之後,四個人,頓有著不知所措的感覺。
但他們似也有一套拒敵的安排,在不見敵蹤之下,立刻轉動身軀,布成了一個圓陣,四個人,背對背而立。
八隻眼睛,在很厚的水晶片下,不停地轉動搜尋。
這黑色長袍,加上那水晶鏡片,不但可以不畏火炙,也不畏濃煙薰撲。
楊非低聲道:“銀鳳,試試看,劍藏針,能否洞穿那黑色長袍。”
銀鳳點點頭,長劍微抬。
一縷銀芒,疾飛而去,正擊在一個人的胸腹之間。
那是致命的所在,針人應該倒了下去才對。
但那人竟然若無其事。
銀鳳搖搖頭,道:“劍針,機簧的力道很強,那黑袍不知是何物作成,竟然能不畏毒針的穿透之力。”
楊非道:“銀鳳姑娘,這距離是否遠了一些。”
銀鳳道:“約有一丈七八,遠了一些。”
楊非道:“如是在一丈之內,我相信可以透穿他們身著的黑袍……”
正在談話之間,四個黑衣人的兩個,突然舉起匣弩,流星一般,直射過來。
這種匣,也是由機簧彈出箭弩,十分力道,強大。
而且,一發就是五支。
兩個匣弩,十支弩箭,都擊向了銀鳳的藏身之處。
顯然,他們已然發覺了銀鳳的藏身所在。
楊非已然看出了這些黑袍人的缺點。
這黑袍是一種可避水火之物作成,也可能會避刀劍。
但有利有弊,那可避水火的黑袍,使得穿者轉動不夠靈活。
那一對水晶片和頭上的黑色帽,使他們的聽覺和視覺,受了很大的影響。
看清楚了敵人的缺點所在,楊非立刻下令,道:“撤退兩丈,隱於暗,突然下手,那黑袍可能也避刀劍,所以,一擊不之後,立刻退走,不可讓對方有施展暗器機會……”
語聲一頓,接道:“記著,他們右手執的小形圓筒,可能是一種淬毒細小暗器,和諸位姑娘劍藏針一樣。”
楊非語聲一頓,接道:“不到很有把握射敵人,不得輕易使用出手。”
他一麵說話,一麵和銀鳳等向後退去,借第一排房舍、牆壁,以拒強敵。
兩個黑衣人射出一排弩箭之後,不見反應,立刻又集聚一處,交談起來。
他們幾乎把四顆人頭,堆在一處。
這時,那火勢已燃燒透了屋麵,嘭然一聲,有一根木梁落了下來。
四個黑衣人忽然間,分散開去,魚貫地向前衝去。
他們的動作並不太慢,至少是前進、後進的動作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