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2 / 3)

當即就收拾了自己剩下的錢財,離了宋家獨立生活。

黃氏心思動了,再請了田家人出頭,幹脆尋了理由讓田紅脫離宋家婦的身份再嫁了。此時田紅是寡婦身,不好住在娘家,因此便在鎮上租了屋子,等著出嫁呢。

見氣氛傷感不已,田箏忙道:“我也是支持大姐再嫁的,別的不說,既然我和小郎哥在家裏了,定會給大姐壯壯勢。”

田箏想,這些不是為難事,就出個頭,再送點東西給田紅,外人見田紅與自己親近,想要欺負她時,也會掂量掂量了。

那新郎官隻是尋常的莊稼漢,是個鰥夫,正好與田紅寡|婦之身相配,誰也別嫌棄誰。因他前頭那妻子沒有留下血脈,黃氏與田紅所擔心的隻是若婚後生不下孩子,新郎官再出麼蛾子該當如何?

因此,田紅不能缺了娘家的助力。

黃氏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聽這句話,一時間喜笑顏開道:“好!好!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感激你們了……”

周氏便笑道:“大嫂也真是的,一家人說兩家話作甚呢?”

和樂融融間,就到了飯點時分。

家裏女人多,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很快就弄完了,幾乎全是緊著田箏與魏小郎一家人愛吃的菜式來弄。

半個月後,迎來了田紅的親事。

田箏再見田紅時,忍不住噓唏了一把,無意識回到那年,沒分家前,田紅還是家裏的長孫女,臉色紅潤眉目中皆是自信,與現在麵貌三十好幾的人,相差實在太多。

許是對未來的日子有了期盼,田紅一掃以前死氣沉沉的模樣,她穿著新嫁娘的衣裳,靜靜坐著讓喜婆給描眉。

見了田箏,田紅笑著道:“箏箏,聽聞你家來,早就想看看你,如今見你過得好,我心中真是開心。”

田箏跟著笑道:“等你回門那天,再好生看看我唄。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

說著田箏就掏出一串珍珠,塞到田紅手裏,道:“別拒絕了,這是我私人給你的,戴著可好看呢。”

出海幾年攢了好多珍珠,田箏自己不愛打扮,魏小郎依然留著那些成色特別好的珍珠,讓人串起來,或者做成各式首飾,把田箏裝扮得漂漂亮亮,每每如此,田箏就會好笑的問他,是不是因為沒有閨女,才把自己當成女兒看待了。

魏小郎哈哈大笑,總是搪塞過去了。他才不會告訴媳婦兒,他隻是喜歡田箏吃穿用度什麼都來自他手上,會使得魏小郎特別有成就感。

田箏這次回來,魏小郎專門給自己做的珍珠首飾她舍不得動,就拿了另外的珍珠,家裏的女眷,每人都送了一串。

錢多,珍珠多花起來就是那麼土豪啊!

田紅揣緊那飽滿圓潤的珍珠串,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珠,好一會兒才道:“再想不到我今生還能披一次嫁衣,這些年日子煎熬得好幾次都不想活了。所幸……”

田紅停住,壓抑了下情緒,才慢慢道:“所幸家裏人都還記著我……若沒有大家,大家……”後麵那句話田紅幾欲張口,實在不知該用何種言語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大姐你想那樣多幹啥呢?家裏各個人日子都好過了,沒理由放著你在水深火熱中不管不是?你就是心思太重,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出聲的是田芝,她嫁在同村裏,對方又是殺豬的人家,自然不愁肉吃,此時胖得很有福氣。

田芝從以前那個纖細的小姑娘,也是慢慢變成了圓潤的婦人。特別是懷著孩子時,被夫家喂養得肥肥的,導致身材一直沒瘦下來。不過田箏觀這位五堂姐氣色,發現她眉目比以前溫和了不少,都說心寬體胖,估摸著是生活沒壓力,這是幸福的胖啊。

田紅小聲道:“我並未對家裏有什麼付出,怎能心安理得受了家裏人的好意?”

田箏趕緊道:“大姐,你又想左了!五姐才剛都說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從今往後你與姐夫兩人日好好過日子,就是對家裏人的付出了。”

一旁候著的喜婆都看不過去了,忙道:“新娘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再抹眼淚了,你看這妝待會兒還須再塗抹一遍呢。”

田紅因此就打住了傷感。

熱熱鬧鬧把田紅嫁出去,她再回門那一日,有丈夫在身旁陪著,雖年紀大了,但還是遮擋不住小女兒的嬌態。

大家看著那人對她不錯,也算放了心。

田箏突然想到一件事兒,便問魏小郎,道:“小郎哥,師傅不是與那位婦科聖手很熟嗎?你說把他請來給大姐看看,可不可行?”

這裏的師傅,是指傳授魏小郎武術的那位,魏琅夫妻一直很敬重對方,每每回京城,都要帶著孩子上門拜會。

當年柳如月也是這位婦科聖手看過後,調養了身子,才又懷了一胎,最終生下了男孩子。柳如月能生下男孩,田箏都鬆了一口大氣啊。

因魏文傑不願納妾,好幾次,田箏都無意中聽到婆婆說若是大房沒有男孫繼承香火,實在不行了,就把她與小郎哥生的三個寶選一個過繼到大房。

親身兒子承了大房的香火,換成別人一定覺得占了大便宜。但這種便宜,田箏還真不想占。可若是真到了那種地步,無關其他,隻是道義上,她也反對不了什麼。

到時候,田箏真的不敢保證會不會爆發婆媳大戰,想到婆婆那樣疼她,心裏實在不好受。

田箏偷偷與魏小郎說過後,他也跟著緊張起來,雖然與哥哥兄弟情深,但是也舍不得把兒子送給哥哥啊。這不,多方打探之下,最後通過自己的武術師傅,才請來了那位醫術頗為了得的大夫醫治。

待柳如月順利生下兒子,這才解決了一場危機。

魏小郎便道:“那我去一封信,問問能否把他請來。”

總之,在田箏他們即將離開時,馬上就收到了師傅回信,信中提及那位婦科聖手剛好要遠遊,途中路過金洲市,到時就順道來幫田紅看看身體。

田紅得到田箏的消息,特意回了一趟鴨頭源,突然抱著田箏哭起來,最後才道:“箏箏,我如今才知道有一位疼人的丈夫是多麼幸福的事兒,我與他,早已經有心理準備,將來便是沒有一兒半女,也要相濡以沫到老。”

田箏拍著她的背脊,緩緩道:“你這樣想就好。”

田紅擦了眼角的淚珠,說道:“雖如此,我還是想給他生個孩子。你們都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不惜福的人,將來即便不能為家裏人做出什麼貢獻,我也得把日子過好過順了,不讓娘家人再為我操心。”

後來田箏人在京城時,收到了田紅的好消息,懷了身子順利生下了個女孩,雖然是女孩,夫妻倆也是如珠如寶的疼愛。

在鴨頭源的兩個月,田箏簡直過了一段自從生了孩子後就再沒有的最悠閑日子。每日裏不用燒火煮飯,到點就有人喊來吃。

也不用帶小孩子,除了三寶要喂奶時用到田箏,田老三甚至想把大寶二寶兄弟倆揣懷裏兜著,至於三寶,周氏嫌棄田箏看孩子太粗糙,就自己帶著三寶了。

田箏每日裏吃吃睡睡,簡直是樂不思蜀了。

魏小郎要操心的事兒多,即使呆在鄉下,每日裏也有好些事需要他下決定。他看著媳婦兒那麼悠閑,時不時的就想要使壞,他甚至想把三寶也扔到嶽父母那兒,晚上就能肆無忌憚的幹活了。

可惜,三寶晚上必須要吃奶才行。

因為田箏他們回來,田玉景也帶著一家大小回到家裏住,田玉景從當年那個軟萌小包子長成了個高大的男子漢。田箏看著他時,就生出很大感慨來。

田箏弟媳婦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孩的年紀比三寶小一個月,正是吃奶的年紀。所以,有一天田箏給三寶喂奶時,順便就喂了田玉景的閨女。

剛好魏小郎忙完了,想抱抱兒子,結果從田箏手上接過抱起來一看,咦,不對啊。這根本不是他兒子。

魏小郎黑著臉,實在是對田箏無語極了。

田箏心想多大點事兒啊,值得他那麼黑臉呢,可還是不好意思道:“那啥,弟媳婦今兒說她沒啥奶喂……”

所以田箏才把人抱家裏來喂啊,剛好和三寶兩人湊一堆,兩個寶寶並排著睡覺,看著實在好笑呢。

魏小郎繼續無言以對。

田箏解釋了一遍,見他還是不高興,立時就板著臉,無賴道:“當年你自己不是還與我搶奶吃呢。”

魏小郎哼道:“那能一樣嗎?”

田箏微怒道:“怎麼不一樣呢?”

“我兒子都不夠吃了,還要分給別人。”想來跟她解釋不清,魏小郎隻好嚷嚷道,特別是見田箏竟然真的一點也不介意,令他好生鬱悶。

為了防止媳婦兒若是再一時興起,又去喂別人家的小孩,魏小郎義正言辭的陳述了厲害關係。

反正就是不能對著別人袒|胸|露|乳之類的。

說白了,就是占有欲太強唄。田箏理解的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魏小郎嘴巴上嚴肅的批評了媳婦兒後,第二天就讓人買回了兩頭正值哺乳期的母羊家來,直接給送到了田家的牲畜房裏。

看著魏小郎耐心的告訴家人羊奶的好處,怎麼處理才能去了腥膻味,田箏感覺十分汗顏。

周氏與田老三都奇怪為啥他突然弄了兩頭母羊回來呢,魏小郎擺手解釋道:“在外麵見多別人一家大小喝羊奶,特別是小孩兒喝羊奶身體長得壯實,忽而想起來,對家裏人身體好的東西,怎能不買來?”

那話實在理直氣壯,田老三與周氏都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了。

魏小郎見家裏人都接受了,便狠狠拍了下田玉景的肩膀,板著臉道:“阿景,作為父親,家裏孩子每天吃些什麼,為了孩子健康必須得時常注意著。”

田玉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因著對方是小郎哥,隻好不停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注意。

魏小郎一場頗有些奇怪的舉動,弄得各個都以為他隻是出於太關心家裏人身體的原因,一家人感激不盡,完全沒想過他懷著別的心思啊。

田箏再次抹了一把汗。

原本以為窩在家裏享受生活的日子該是風平浪靜的,可一個月還沒有過去,突然就出了一樁事情。

那日突然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剛吃完午餐,雨下得大,魏小郎一家人都留在了田箏娘家。

田箏還特意搬了一張躺椅來,躺在屋簷下欣賞著雨景,二寶調皮的爬到田箏身上來,想要她哄著睡覺。

“大寶兒,你也到娘親懷裏來。”田箏瞄了一眼有些安靜呆在一旁的大寶,便讓大寶也過來,幹脆摟著兩個孩子享受母子的時光。

雨霧朦朧中,突然躥出了一個男人,那人還未來到堂屋裏,便噗通一聲癱倒在地上,惹得田家養的幾隻狗都汪汪叫起來。被田箏喝止住後,狗狗們才沒有上前撕咬對方。

魏小郎原本待在書房的,聽聞動靜第一時間趕到田箏母子身旁,家裏突然冒出個陌生男人來,也不知道有無危害,當然得提防著。

田老三趕忙上前察看,待把男子頭發撩開,覺得有些麵熟,他出了堂屋,衝灶房大聲喊話道:“阿琴,你快過來看看這像不像大姐家的明輝?”

時隔多年,都沒再與兩個姑姑一家有交集了,田箏猛然聽到“明輝”二字,也是一陣恍惚,隱約記得那高傲的小男孩性格很不討人喜歡。

發生了事,大寶已經自動爬下田箏的身護在她旁邊,二寶有些害怕的撲到田箏的懷裏,待聽了爹爹的話,田箏便讓魏小郎看著兒子們,她自己走過去確認了一眼,“爹,好像還真是那位表哥。”

王明輝艱難的反轉身體,露出原本的麵目來,他連喘了幾口氣後,才緩緩吐了幾個字:“我……我……舅舅……”

田老三眉頭緊蹙,問道:“你怎的弄成這副模樣?”

王明輝衣裳全濕透了,嘴唇慘白,整個人瞧著一副弱不禁風樣,泡在水裏使得他不時一陣哆嗦,好幾次想表達什麼,都要喘氣不已。

見他說不完整話,田箏便道:“讓他換了幹淨衣裳暖暖身子,弄點薑湯去去寒再說罷。”即使他此時那麼淒慘,田箏對這位表哥真的沒好印象,為了弄明白他突然跑過來的真相,她隻能言盡於此。

周氏聽聞了田老三的喊話,也跟著走出灶房來,打量了一眼,忙道:“我去灶房熬下薑湯罷。”

王明輝被請到房間裏換了衣裳,弄幹淨之後出來,他整個人卷著棉被,也不敢坐在凳子上,隻蹲著一旁沉默不語。

田老三歎一聲,也不先開口問話,由著周氏將薑湯端來,喝過後,王明輝還吃了一大碗粥才有了氣力開口說話。

話未出,先是流了眼淚,他也分辨不清這是哪個舅舅,隻隱約記得當年住在這裏過,捂著鼻子哭泣道:“求舅舅發發心腸救救命!我爹娘和哥哥他們被抓進大牢裏麵,馬上要斬頭了。”

“什麼?”田老三立時驚嚇得跳起來。

田箏同時手一抖,忙捂緊了二寶的耳朵,顧不得想其他的,就對兩個兒子道:“大寶,二寶,跟娘親過來,我們去灶房烤紅薯吃罷。”

斬頭這樣可怕的事兒,田箏思及就覺得兒子們不適宜聽,魏小郎也是立刻柔聲對田箏道:“箏箏,你帶著孩子們避開先。”

“嗯。”田箏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夫妻倆人想到一塊兒去了,走之前她抬起頭瞥了一眼王明輝,王明輝還在大聲痛哭宣泄情緒中。

盡管好奇,田箏還是帶著大寶二寶在灶房回避。

依稀聽到王明輝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後來魏小郎冒著雨去請了田老漢與尹氏,還有其他房的長輩過來。

等他狀態穩定後,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因為田大妹那主人王家老爺出了事,據說是犯了嚴重的罪,不僅是貪汙枉法,還弄死了幾個官員,搞得別人家破人亡,最後被對手揪住了小辮子,報複了回去,立下的罪樁樁件件都是砍頭的重罪。

而田大妹的夫婿屬於王老爺府中重要人物,盡管王明輝口齒不清,可也能從他話中推斷出田箏大姑父就因為幫著王老爺弄死了人,才得以成了王老爺的心腹,擔任著要職。

出了事情,大姑父被追責是肯定的。且還連累了田大妹,以及大兒子王明亮,至於他們到底無辜不無辜,王明輝作為一直被捧著專讀聖賢書的小兒子,生活在象牙塔的他並沒有搞明白個中緣由。

當日事發前半個鍾,意識到不妙後大姑父突然讓王明輝提前出了府,在田大妹一家四口人中,隻有王明輝為了讓他走科舉之路沒有簽契約,算是個自由人,且他與這件事的確不相幹,官府的人就沒有特意為難與他。

手足無措的王明輝當即就跑到田二妹家裏去,沒想到田二妹家裏也是兵荒馬亂被抄了家。

田二妹與二姑父,包括表弟李金毅都被官差控製了起來。

這個時候,王明輝才感覺到他的天真塌下來了。王明輝窮途末路的跑到幾個以前巴結交好他的人家去打探消息,請求別人幫忙,被狠狠的趕了出去。

都說秦檜還有三個朋友,王明輝性子不知天高地厚,但也有個平時關係友好的人見他落魄得如此下場,便好心把事情利害與他說了一通,勸解他不要再折騰趕緊離開永和縣,不自量力的後果隻能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畢竟王老爺把人弄得家破人亡,好幾家還絕了戶,那些人如今能放了王明輝,已經是慈悲為懷了,整天在衙門前晃蕩,不是刺激別人的眼珠嘛?若是上頭有人不甘心,想弄死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王明輝不敢不自量力的去打探消息,隻能偷偷的去了解進展,以前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出府時身上帶的銀子,為了解消息又被誆騙去了大筆錢財,很快就落得朝不保夕。

這樣大事件,沒多久就出了結果,主犯人員全體斬頭示眾。而大姑父、王明亮父子也被定了不可避免的死罪。

至於田大妹的消息,目前官方沒有表態怎麼處理婦孺的問題。

王明輝沒有探聽到二姑姑一家是什麼情況,他疾病亂投醫之下,隻能焦急的跑回家鄉來求助了。

聽完他的描述,田老漢簡直氣急攻心,差點就嘔了一口血出來,他抖著手,最終無力道:“早知道你們一家都是喪盡天良的東西,給我滾!滾得遠遠的不要礙在我眼前。”

殺人這種事,那姓王的竟然都敢做,這王家的胚子還有什麼好?這是從根源上就壞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