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十瓦昏黃的燈泡映照下,隻見這偌大個車庫裏麵竟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家夥’。
有童男童女,有紙馬紙牛,一人多高的紙錢沿著牆堆了十多米,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輛‘奔馳’,一輛‘寶馬’!
確實是奔馳和寶馬,我認識那‘三角標誌’和‘別摸我’標誌,不過,這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是紙糊的。
我的天,這麼老多!我望著一屋子的紙紮,驚得說不出話來,這些東西栩栩如生,但是卻都是假的,這種感覺太詭異了,而且,最詭異的是靠門口的地方,擺放著四五個大筐,裏麵裝滿了一遝一遝紅彤彤的人民幣。
我當時就愣了,心想著這姓陳的多有錢啊,都拿筐裝了?但是我拿起一遝後發現,娘的,原來是冥幣,雖然印的就跟真的似地,但是上麵一行大字已經深深的出賣了它:天地銀行。
那冥幣上的頭像也不是毛爺爺,而是玉皇大帝,靠,我暗罵了一聲,心想著這玩意兒離遠瞅真嚇人,而且不隻人民幣款式,除此之外,還有美元,英鎊,居然還有歐元,韓萬春那個老家夥見我挺驚訝,就見怪不怪的對我笑道:“開眼界了吧,告訴你吧,你陳叔家開印鈔廠的,整個哈爾濱有四成的冥幣都是從這裏出去的……我跟你說你在外麵可別瞎說襖,犯法的。”
“別嚇唬小孩了。”陳歪脖子歪著脖子看了一眼老家夥,然後笑罵道:“犯毛法,積德的。”
說罷,他領著我倆往裏麵走,我望著身邊的那些紙紮好生驚訝,我頭一回見到這麼壯觀的東西,路過那車的時候,我用手摸了摸,然後不由得說道:“有人買車燒麼?”
“怎麼沒有?”韓萬春笑道:“這年頭兒裝孝順的子女多去了,活著不孝順,死了卻生怕自己老爹在那邊柱拐棍兒,哈哈……”
這話說的沒錯,我心裏想著,活人給死人燒錢,多半是給活人看的,老家夥說的那種‘生前不孝死了亂叫’的主兒大有人在,我們老家村子裏以前就有個敗家媳婦兒,對她老婆婆又打又罵,但是老太太咽氣兒了以後卻哭的跟什麼似的,說白了就是想多分點遺產。
當真是存活不容易,致富靠演技。
那陳歪脖子聽見我倆的談話後嘿嘿一笑,然後對我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給錢,我坦克都能給你整出來。”
真看不出來,這老家夥還有這麼好的手藝,但是我馬上就明白了,其實這些東西都不是他做的。
陳歪脖子帶著我們走到了牆角,推開幾個花圈之後,竟然露出了一扇門,原來這家夥買了兩個車庫,將其打通了,我心想這門裏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要不然不會做的這麼隱蔽,打開了門後,一陣嗡嗡,刷刷聲不絕於耳。
原來隔壁的車庫是工作間。
我進到那車庫裏麵,發現這個車庫黑洞洞的,而且要比剛才的那個貨庫亂上許多,裏麵擺了很多的半成品紙紮,以及廢紙,車庫嘴裏麵有兩台印刷機正在不停的工作,一張張的紙錢就這樣出廠了,印刷機旁邊連著一台電腦,一個青年男子正蹲坐在一張破椅子上愣愣的盯著電腦屏幕,並是不是的發出‘嘿嘿,嘿嘿嘿’的猥瑣笑聲。
陳歪脖子一看這景象,頓時就怒了,隻見他一隻手摁開了燈,另一隻手指著那年輕人罵道:“日你個仙人板板,這回被老子雀道(看見)了吧,玩,玩,玩,就懂玩,那個矮趴趴(此處指小轎車)糊好了沒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