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說:“哥,莫說了,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要是不抬二天啷個做你的兄弟呢?我抬,我抬就是了。”
女人本來還掙紮著不讓他們抬,但猛聽到“龍秉誠”三個字,她突然改了主意,任憑兩個男人把她弄上滑竿抬著走起來。
一塊包穀粑粑抵得住哪點餓,毒日當頭,走不了兩裏地,兩個男人又覺得眼冒金花。終於,好不容易挪到女人家門口。女人從腰間取下鑰匙,看著秉誠打開了房院的大門。院子裏牆角拴著的一條威猛的大黃狗好一陣狂吠。
這張二娃打死個人都不進院門,他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他是個接了堂客的人,絕不能沾寡婦地界的晦氣帶回去,讓他的堂客哪天把他也給尅死了。說完,也不等秉誠回話就自己徑直下山去了。
看著秧秧無力的女人躺在滑竿裏,秉誠說反正我沒接堂客不怕沾晦氣。說著抱起女人跌跌撞撞的往屋裏去,把女人往床上一放,剛一轉身,隻覺眼前一黑就軟在地上萬事不知了。
也不曉得過了好久,秉誠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感覺自己躺在一張涼爽的床上,空氣裏彌漫著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誘人的氣味。他想撐起身子,猛然發覺自己渾身一絲不掛。他緊張地抬頭一看,那女人正在床頭的油燈下補他的衣服。
女人覺著身後有動靜,不覺扭頭後看。秉誠嚇得趕緊用手捂住下身說:“不許回頭,快點把臉轉過去。”
女人“撲哧”一笑,說:“你用手捂啥子?你那東西未必和我那死鬼男人的長得不一樣嗎?再說,剛才給你抹身子的時候,都看過好多回了。”
秉誠羞得直問:“你還給我抹過身子?”
女人說:“你以為我想給你抹?你那身子好糞,又汗又黑又臭,我恨不得拖到院壩頭去衝它十桶水。我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抹幹淨了。要不,你那髒兮兮的身子才上不了我的床呢。”
秉誠說:“哪個想上你們女人的床?還好意思把我的衣服脫了,你也做得出來。”
女人笑著說:“是你各人像死豬一樣地賴在地上喊都喊不醒。我也是好人做到底,給你抹澡,洗衣服,這,剛剛晾幹了又給你補衣服。好了,拿去穿上嘛。”女人說著,背著身把衣服扔了過來。
秉誠趕緊穿上衣服就想往外走,被女人叫住了:“你急匆匆的往哪去?”
“回家去呀?”秉誠背著女人說:“黑燈瞎火的,兩個孤男寡女的在一個屋頭,要是讓別人曉得了咋個說得清喲。”
女人說:“要說說不清,早就說不清了。我一個寡婦家家的都不怕,你個七尺男人還怕啥子呢?要走也不急這一會兒,把飯吃了再走嘛。”
一聽“吃飯”兩個字,秉誠頓時覺得饑餓難耐,手腳發軟。心想,反正已經說不清了,也不在乎吃飯這一會兒。於是回頭一看,在明晃晃的油燈下,桌子上擺著三個碟子:一碟嫩嫩的泡薑,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幹蒸老臘肉,桌子邊上還放著一大盆熱騰騰的紅苕稀飯。看到這些,秉誠早已是清口水直流,他也顧不得禮節了,抓碗舀飯轟轟烈烈的吃起來,隻聽得女人在旁邊直喊:“慢點,慢點,都是你的,沒得人跟你搶。”
這次抬滑竿下江口城,來回300多裏路,四天時間中就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這稀飯熬得融融的,花生酥得脆脆的,臘肉蒸的香香的,爽口極了,秉誠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好飯。吃完飯,秉誠用手把嘴巴一抹,放了一個響屁,打了兩個飽嗝,說了聲“謝了”,就頭也不抬地轉身準備離去。
女人又把他叫住了:“你去哪裏?”
“天黑了,我要回家去了。”秉誠仍然背對著女人,聲音柔和多了。
“天黑了,天黑了,天早就黑了。但是,在天黑之前,我給你抹過身子,我是仔仔細細地看過你好多遍,你,認真看過我一回嗎?”
聽者女人帶哭腔的聲音,秉誠怔怔地楞在那兒了。
一雙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驀地,一股強大的電流充滿著全身,他已經靈魂出竅不能自己,被輕輕地拉著回坐到飯桌前。小手又輕輕地抬起了他的下巴,秉誠慢慢的抬起了頭,大膽地仔細看著油燈下那張女人的臉。這已不再是白天看到的那張亂發蓬鬆、目光呆滯、麵如死灰的臉,而是一張皮膚白皙的俊俏的臉龐:彎彎的眉毛,挺拔的鼻子,紅紅的嘴唇,大大的眼睛裏噴射著火一樣的光芒,目光裏透著無限的期待。秉誠以前認為弟媳江秀瑛長得很漂亮,直到今天他才曉得世界上還有更美的女人。女人刻意地梳洗過,她身上散發出的幽幽的體香令秉誠頭暈目眩不能自持。
秉誠硬撐著勉強地站立起轉過身去,女人突然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他。長這麼大秉誠從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女人,更沒有被女人柔軟的身體緊緊地樓抱過,他再也招架不住,完全潰敗了。女人扳轉過秉誠的身體,一張粉嫩的臉龐貼緊了他火熱的胸膛。秉誠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男人的激情像脫韁的野馬,他一把抱起了女人,把她重重的壓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