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劉成器一個人又在石坎場喝悶酒。當他喝得二麻二麻的時候,發覺王老二竟然坐在他的桌子邊上。這劉成器一看見王老二就恨得咬得牙巴響。劉成器說:“姓王的,你龜兒好大的膽子,還敢來見我。”
王老二說:“咋個不敢呢?你我是一個碼頭的拜兄拜弟,見你的機會還多得很。”
劉成器說:“爬爬爬,哪個跟你是兄弟?有你弄個當兄弟的嗎?我和我婆娘的事要毬你管啦,你娃狗咬耗子多管閑事,跑到碼頭去報盤,弄得我兩口子打架各業的。這下子好了,遭鬆了下筋骨就舒服了唦?”
王老二說:“喂,你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咯。我是看不過你堂客跟龍秉誠兩個勾勾搭搭的,我是為你出氣還挨了打,我遭不完的冤枉,你不感謝我不說還來吷我,哪有這樣的兄弟夥喲。”
劉成器說:“哪個跟你是兄弟夥你就找那個去。我‘堂客跟龍秉誠勾勾搭搭’,你以為你龜兒是好人,你龜兒是好人那你的腳是咋個遭弄拜的呢?”
王老二厚顏無恥的說:“嘿嘿,這個嘛,你也怪不到我。哪個喊你那堂客長得弄個風騷,你以為就我一個嗩,是個男人都想得嘛。再說,我那個時候是聽說你哥子在外頭死毬了嘛,她那時候是個寡婦喲?”
劉成器說:“那你龜兒的附身符啷個在我堂客手頭呢?”
王老二說:“嘿嘿,那,那,那也是我喝了幾口酒,一時亂了性。不過,不是沒有幹成唦。”
劉成器陰陽怪氣的說:“哦,你沒有幹成?你還想幹成啦?你要是幹成了,你娃還能夠活著出得了土地堂呀?滾滾滾,老子不想再跟你扯啥子閑經兒了。”
王老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還是嬉皮笑臉的說:“你哥子就是弄個大的火氣。我是看你心頭不痛快,就來陪陪你說說話,絕對沒得惡意得。”
劉成器說:“哏哏,鬼大爺相信你還有這種好心。”
王老二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確實是看你一副很痛苦的樣兒,才過來看一下,畢竟你還是我引進嗨的袍哥唦。你看你天天弄個爛酒,啷個消得倒愁嘛。”
劉成器此時已有相當的醉意了,他說:“我就是心頭愁心頭苦哇。”說著竟“嗚--嗚--”的哭起來。
王老二說:“這年頭,有幾個人心頭不愁心頭不苦的喲。哪個又不想找點東西來分解點愁苦呢?但是,光喝酒沒得用,因為酒這個東西,隻會醉人傷身體,它是絕對解不了愁苦的。”
劉成器醉眼迷離的問:“酒都解不了愁苦,那,有啥子能夠解愁苦的呢?”
王老二說:“這個東西絕對有唦,隻是價錢比喝酒要稍稍高一點點,但是效果好喲。”
劉成器說:“是啥子東西效果弄個好?”
王老二說:“你要不要試一下嘛?”
劉成器說:“試一下就是啊一下,有啥子不得了的嘛。”
王老二說:“那,你跟我走嘛。”於是,王老二把劉成器帶進了石坎場唯一的一家煙館。
劉成器一走進煙館就感覺煙霧繚繞的,就聞倒起一股嗆人的怪味道。劉成器說:“這好像是煙館的嘛,你把我弄到這裏頭來幹啥子?”
王老二說:“這個,你哥子就不懂了。外頭的人把這個東西說的好玄乎,其實它是個高級得很的上品貨。這東西最開先是洋人從好遠的地方弄過來的,那是貴人才消得起的好東西。你隻要把它弄幾口進去,那你就像仙人弄個雲裏霧裏的安逸得扳,你還有啥子愁哇苦哇的不都煙消雲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