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蘭庭社堂主的馬明翰,這天召集龍煥章及侯忠誠等人坐堂,商量下一步蘭庭社的發展大計。
馬明翰首先說:“拳兄新亡,我們蘭庭社將麵臨困難的局麵。其實,我一直都曉得自煥章上次飛龍場出事後,我們碼頭經飛龍場的煙路一直就沒有斷過,隻是礙於拳兄麵子,我沒有追問此事。但今天我要說,這販煙之事不能再做下去了。”
侯忠誠就說:“馬兄,這煙路是當時杜大哥在世時定下來的。他當時要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因為弄多的哥弟要吃飯,開銷弄個大,一般的生意根本就抵不上碼。所以,杜大哥在無奈的情形下才背著馬兄和龍老弟保留了這條煙道。可以弄個說,這條煙道,就是我們蘭庭社的生命線。”
馬明翰說:“無論有啥子理由,無論有好大的困難,這條煙道都必須斷。不光是煙道要斷,而且,虞城屬於我蘭庭社的十幾家煙館也要關。”
侯忠誠說:“這煙館一關,我們不但地盤要大量丟失,而且,主要財路一斷,從今往後我們蘭庭社的眾哥弟怕是隻有喝那長江水了。”
馬明翰說:“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今天才把你們找來商量對策唦。”
侯忠誠說:“怕是沒有啥子生意能夠低得上販煙賺的錢多咯。”
煥章說:“我倒還是想起一樁買賣,但是風險還是很大的就是了。”
馬明翰說:“是啥子買賣,說來聽聽。”
煥章說:“販賣軍火。”
侯忠誠說:“龍老弟說的這倒是一條路,不過,先前沒得路子,找不到進貨渠道,還是不好辦得。”
馬明翰說:“這就要委托煥章來辦理了。原有煙路繼續保留,不過我們不再販煙隻是販鹽,這條路子就還是請候賢弟負責。”
侯忠誠說:“小弟遵命。”
由於,蘭庭社關了十幾家煙館,範漢江的保國堂就趁機奪占,並不斷擠壓,蘭庭社的地盤就大量縮水,其勢自然就比過去小了許多。但是蘭庭社無論再困難,馬明翰仍然堅持絕不沾鴉片一點點。
這天,煥章剛剛回到家,範漢江就突然前來拜訪。對範漢江的到來,煥章當以冷麵相對。見煥章對他不理不睬的,範漢江就說:“賢婿呀,你對我有成見啦。“
煥章說:“不是我對你有啥子成見,而是你自己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範漢江說:“我曉得,外麵有人說杜賢弟是我害的,賢婿是聽信了這些話,但這傳言不實呀。”
龍煥章說:“實不實的,各人心頭都清楚。”
範漢江說:“煥章啊,無論你對我有多深的誤會,我都不會計較,因為我們是翁婿,是至親,無論有什麼事,我們都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啦。”
煥章說:“我們是翁婿不假,正因為我和你是這種關係,所以我有時候很苦惱,也很無奈。不過這隻是我和你在家裏的關係,但在外麵,我們是兩個碼頭的人,今後我們兩家的關係咋個發展還很難說。”
範漢江說:“煥章呀,你是有勇有謀的幹才,我對你是非常的欣賞和喜愛的。我們都是雅倩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是希望我們能夠團結合作,真正的像一家人一樣。”
煥章說:“那你想咋個合作呢?”
範漢江說:“你換袍。”
煥章說:“換袍?”
範漢江說:“對頭,換袍。你到我保國堂來當行一大爺,做我碼頭的第二把交椅。”
煥章說:“你的意思是讓我‘跳堂口’?”
範漢江說:“對。‘跳堂口’在袍界並不鮮見。”
在哥老會中,因為有錢有勢的社會上的上、中層分子中,大多數集中在“仁”字公口,其次是“義”字,“禮”字的很少,而“智”、“信”兩堂大都是社會下層分子。那些上層人士原本就歧視下層分子,而下層分子也覺得上層人士“齊大非偶”不敢高攀。因此,大凡發展人員,栽培兄弟,均各依其階級、階層地位相近而組合。父子可以同堂,也可以分堂,也有這個堂口跳到那個堂口的,哥老會的規章沒有嚴格的規定。如由“仁”字堂口改入“義”字堂口的,也有由“義”字堂口改入“仁”字堂口的,這種情況被稱作“換袍”。但這種“跳堂口”隻能是被人勉強接受,總是不被袍界人士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