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三月末,馬越自幽州單人獨騎地直奔涼州,在隴關與楊豐見了一麵之後,穿過戰區趕在清明時分回彰山腳下祭奠了裴鶯兒與古塔兒。
接著便是一番長途跋涉,奔回洛陽。
隻是這一次,他一樣不會久居。
原本入城時還有些期待,這些日子出門在外,家中少了人氣是肯定的。但每一次回家似乎都有新客人,馬越一路上牽著駿馬,腦袋裏都在想著這一次回家會不會還有什麼被蔡琰吸引而來的狂蜂浪蝶。
結果讓馬越失望了,昔時的門庭若市不見了。家門口一架馬車都沒停,朱漆大門緊閉著,就差門前長草了。
梁鵠與馬越,府裏的男主人都遠赴幽州,這府門哪裏還能有人氣兒呢?
將馬匹拴好,馬越走到府門前輕輕叩門,開門的是鷹奴馬力,羌人的散發被束以頭巾包裹著,身上的衣物裁剪合適用料精良,看上去真有一派豪門小廝的模樣。
馬力一見是馬越,百無聊賴的臉上立即多了許多生色,笑的燦爛如花,叫道:“小的馬力拜見主人!主人您可回來了,馬瑜,馬瑜!主人回來了,快去告訴後宅的小姐,夫人,主人回來啦!”
“噓噓噓,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又不是沒見過我。”
府中上下,包括關羽楊豐等人,喚馬越時統統稱作主公,以表明他們的家將身份,即使是安木那二十個隨從,也都以主公相稱。唯獨這馬瑜馬力兩個小羌鷹奴,每見馬越必稱主人,偏偏這二人還掌握著獨門馴鷹走狗的技術,可以說也是能人才士。
馬越跟他二人說過許多次,要他們改口稱主公,不過二人偏不,他們覺得叫主人更親昵,也沒什麼野心,家將早晚是要自立門戶化作黨羽,可家仆是主家的私人財產,這就是稱呼的區別。
說話間,馬力已經吹了個呼哨,庭院中四人高的樹上突然一隻雄鷹昂首拍翅地劃下,穩穩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轉眼幾年過去,當年成宜給他的兩隻大鷹已經完全長成,張開雙翅足有兩米,馬力正一條一條地撕著肉幹。
馬越看到肉幹,拿起一條看了看問道:“阿力,這肉幹是怎麼做的?”
“回主人,咱家過年時候人多,閑暇時那些從人三日一頭羊五日一頭豬地從集市上往家裏牽,圈養的這些個鷹犬小的便總是切下幾斤,洗淨風幹了喂他們。”
“不是。”馬越一擺手,阿力這是怕自己怪他亂拿肉,見他會錯意馬越急忙說道:“阿力,你說……這種肉幹做軍糧怎麼樣?一馬囊能放半個月吃的,那不就剩下輜重了。”
馬力看了自家主人一眼,這才明白了他的想法,不過轉瞬間看了看這肉幹,隨後笑著搖頭說道:“主人,不是小的說不行,這是確實可行的……可一個騎兵漢子一天怎麼說都要吃上兩斤糧食,光吃肉那得吃多少,一頭豬全做了肉幹也就才夠一個漢子吃上兩旬,您一支騎兵隊,少說得有個千人吧。難不成出征一次宰千頭豬麼?就是陛下都舍不得。”
馬越一聽,這確實是這麼回事。
這價錢太貴了,隻怕程銀成宜那些個部落酋長都受不了。
放下肉幹,馬越逗弄了大鷹一會,轉身朝著內院走了過去,他要去看看蔡琰。
卻不想,他還沒打開內院的院門,迎麵蔡琰與裴夫人剛好從內宅裏走出來,馬越一低頭,便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