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定郡受災較輕,那北地郡大致應當平安了。”時值淩晨,心情稍有輕鬆便感到一陣疲乏湧上腦袋,馬越晃了晃頭,楊豐察言觀色過來拱手說道:“主公,不如你先休息,這些事情讓屬下來做就好了,您還是先行入府吧,這麼大的事情,夫人房間的燈燭到現在還明著呢。”
馬越到這時才想起蔡琰,一麵暗自心疼為何還不休息,一麵心裏還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放到從前,誰會這般記掛著自己?
“那便這樣,估計到清晨才會傳來北地的消息,到時差人叫我,你們也去休息吧。”馬越說道:“明日還有更多事情要我們來做。”
說著,馬越返身走向府邸,卻看到賈詡在地上蹲著拿樹杈勾畫著什麼,聽到馬越的腳步頭也不抬地說道:“使君,目下便有重要的事情,難道您想死守四縣到老嗎?”
“嗯?”馬越低頭走到賈詡身邊,就著火把的光亮看到賈詡在地上胡亂地點了幾個點,中間畫著歪七扭八的線段,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嘟囔著什麼,不禁心頭疑惑地問道:“怎麼說?”
“使君請看。”賈詡仍舊沒有抬頭,他感覺到馬越就站在身邊,拿樹枝比劃著說道:“這一圈是漢陽,上麵是安定,目下隴縣地動最強,安定次之。屬下幼時曾遇涼州地動要比這大得多,當年武威十室九空,周邊各郡卻影響甚弱,如今也是一般。如此一來便可知曉,此次地動若非漢陽最強,便是隴西武都二郡,無論如何,漢陽郡勇士、平襄、冀三縣受災都是輕不了的,叛軍能打不能守,此時三縣定不如使君治下如此安寧,正是您收複失地的好時機啊,使君怎能安然睡去令大好時機錯手?”
“文和是說趁受災之時出兵?”馬越皺著眉頭,他不喜歡這種殺雞取卵的方式,何況趁著天災攻打敵軍勝之不武,馬越說道:“如今時節,便是有心出兵也無能為力啊,說服各地出兵太難,隴縣的兵馬不過幾千,拋去重建屋舍至多八百之數,拿什麼來出兵?”
各地遭災,守備薄弱馬越是知道的,但自家兵馬亦難以輕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看出如今這般慘景賈詡是如何看出收複失地的大好時機。
“是屬下失言,屬下失言。”賈詡一聽馬越的話便知道州牧想偏了,抹了把臉抬頭說道:“使君,不是收複失地,是收複民心,民心就是土地啊!遠的不說,您現在下令開庫府征用車駕,天亮之前便可湊到輕車百餘駕,駿馬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庫府裏的存糧、冬衣獸皮之類,今日便可將糧錢運至三縣,分發不必多,越多人越好,根本不用派兵,光明正大的奔走縣城即可,屬下愚見,那些叛軍賊首可不會像使君這般愛民如子。如此一來,嘿嘿。”
賈詡臉上帶著老奸巨猾的笑容,對馬越說道:“兵不血刃,不敢說收複漢陽,但至少可令漢陽士人百姓明白,跟隨誰的麾下更心安理得,更依附於誰的旗下才更明智!”
馬越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甚至就連困意都因激動而一掃而空。賈詡說的太對了!
“文和真是胸有大才,三縣雖少,積少成多,即便不能收複,到時戰事再起三縣多少不會與我為敵,若能收複,據三郡之地便可與宋建分庭抗禮!事不宜遲,兄長,此事還需你來出麵,籌集三百車馬。”馬越興奮地一拍手說道:“要做咱們就做一場大的,調動四縣十萬石糧食,征集車馬全縣發糧,不可厚此薄彼!待前往武都隴西二郡的探馬回來,確定災情,便派車馬向邊境各縣百姓分發錢糧。傳告安定、北地郡守,開庫府救濟百姓。探馬傳告本郡以外涼州全境,州牧救濟各地,但州府終究有心無力,勞煩各地首領接濟百姓、安置流民。再將安民榜發至各地,民心可定矣!”
“三郎,這麼做民心是有了,可這民心,咱們承受得住嗎?”
麵對馬騰的不安,馬越笑了,他知道馬騰擔心的是很可能即將到來的戰爭,不過馬越對此並不擔心,隻要有了民心,輸上一兩場戰鬥並不可怕,何況馬越心中還有另外一種想法。
“兄長,文和有一句話深得我心,要讓涼州百姓知道,在誰的旗下才更明智!”馬越穩操勝券地說道:“馬越初領涼州,就是要讓咱們涼州人明白,朝廷選的涼州牧,沒看走眼,跟在我馬越身後,隻要我不死,就不會讓治下百姓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