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爭打響(1 / 2)

並州,河東郡。

作為天下最是紛亂的州域之一,並州的局勢並不比幾年前的涼州好上多少,盡管這裏有著豐富的漁鹽之利,州牧可憑借富庶的財力征募精良的軍隊。

漢中平四年,故中山相張純反叛,漢帝劉宏下詔命南匈奴率部平叛,羌渠單於命自己最親信的兒子左賢王於扶羅率部平叛。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除了南匈奴左部,參戰的還有烏桓人,那也是幽州人公孫瓚的起家之戰。戰事以張純張舉的死亡而告終,可南匈奴內部卻亂了,南匈奴屬國中人們擔心大漢會永無休止地征募匈奴勇士平叛而起兵造反,南匈奴單於羌渠被國人攻殺,之後南匈奴另輔立須卜骨都侯為新單於。

於扶羅難以回到故地,便停滯在河東一帶,養馬放牧的同時對附近漢家郡縣進行劫掠,以圖積蓄力量重歸王庭。另一方麵,須卜骨都侯單於在第二年死去,王位虛待,以致南匈奴大亂。大多數萬騎長倒向漢人並州刺史丁原,而於扶羅也為了奪回應有的南匈奴單於王位,正式向丁原宣戰。

就在初平最後一年那場漢與鮮卑的戰爭來臨之前,並州刺史丁原方才一戰克定於扶羅,這才有機會領軍北上抵抗鮮卑。

這一日,南匈奴左部萬騎長劉豹的帳中來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攜一封刻著大漢美陽侯印信的書信作為使者來見他。

當劉豹躺在帳中看到這封書信時,當即一下子坐了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封信的落款上加蓋的大印——漢美陽侯,馬越。

馬越!

那桀驁驍勇的青年嗎?

劉豹緊握著這封信,換來門口的侍從問道:“這封信的主人在哪?”

“回小王,那人就在帳外。”

“快請進來!”劉豹正襟危坐,等待著帳簾被掀開,卻見到一個身高八尺精神爍爍的……老頭兒?

“你是誰?馬越呢?”劉豹臉色一變問道:“你從哪裏得來他的印信?”

程立沒見過劉豹,但這並不妨礙他猜測此人便是劉豹,拱拱手,程立笑道:“他在涼州做州牧,還能在哪兒?印信是我自己加蓋的。”

“來人,拿下!”

劉豹一招手便喚來數名匈奴武士,要將這個怪老頭拿下。卻聽這老頭不慌不忙地說道:“老夫是美陽侯的部下。”

“慢著!”劉豹一聽是馬越部下,急忙擺手讓武士下去,說道:“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是馬君皓的部下?你在涼州身居何職?”

說話間,劉豹已叫過一個中原漢家人士問道:“他說話是涼州口音嗎?”

那中原人搖了搖頭,恭敬地說道:“像是司兗一帶人士,絕對不是涼人。就算是涼州文士身上都有一股子魚死網破的狠勁,他沒有。”

這話一出,劉豹眼睛猛然眯了起來,語氣不善地對程立說道:“你是來消遣本王的?”

“小王息怒,別管我是不是涼州牧的手下,您隻需要知道,我能幫您奪回王庭,助您父親登上單於大位。”程立攤開兩手,無所謂地說道:“如果您沒這想法,那便盡管老夫扣下吧。”

時過境遷,劉豹已經不是當年在梁府後宅彈琴起舞的南匈奴王世子了,這些年他幾乎舍棄了匈奴王室的榮耀,領著部下在艱難時劫掠郡縣,奸淫擄掠手中早已沾滿鮮血。盡管他還記得曾經常在他身後飄揚的長幡,也記得一句話號令千騎的威風……但那早就已經不屬於他。

現在的他,隻是一支野軍首領罷了,誰能養得起他,誰有糧食供養麾下一支龐大的匈奴軍隊,他就能為誰效死。

“嗬嗬,麵前的這位漢人先生,小王早就忘記什麼匈奴王庭了。”劉豹撫掌笑了,攤手命人取來蒲團,說道:“請坐。無論你是誰的部下,別跟小王提什麼匈奴王庭,那太遙遠,本王自己都打不過你們漢人在並州設立的刺史,更別說你們這些需要小王的力量去打仗的人了。鬼鬼祟祟,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們匈奴人習慣直來直去。”劉豹的臉上變了模樣,滿麵的乖戾笑容,指著程立說道:“你能拿出多少糧草、錢財,我就能率領多少部下為你及你身後的主子打仗,說明你的來意吧,漢人先生。”

程立也笑了,來的路上他生怕劉豹抱著曾經的榮耀不屑於參加漢人的爭鬥,不過看到眼前一幕,他的心徹底地放了下來。一雙看似昏花的老眼直勾勾地盯著劉豹的眼睛,緩慢而有中氣地說道:“發兵五千,在今年五月發動對河內郡的襲擊,劫掠郡內各縣,擊敗河內本地守軍,牽製朝廷援軍。七月,原路返回,支援另一支進攻並州刺史丁原的部隊,打垮他們,收攏你們南匈奴的殘部,拱衛新的並州刺史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