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誘敵出城(1 / 2)

平靜的河內郡在太守王匡的治下宛若亂世中的桃源。

圍攻馬輔國,力挺袁氏上位後返回河內,就連袁氏許下的九卿之位都沒有接受。

王匡對當今時局想的很清楚,天下還不夠安定,即便登上九卿之位,有朝一日馬越殺回洛陽也不會放過他。

河內太守想的很清楚,生在這個亂世又怪得了誰呢?這個時代功名利祿皆是虛無,隻有手中利劍方能保護自己。握一郡權柄,可要比什麼三公九卿活得久!

君不見,洛陽城空置三座將軍府?

自青年時,王匡便是一個輕財好義的任俠,靠著這種名聲在當地成了很有名望的年輕人。不過王匡的輕財好義,僅限於各地手握權柄的人物,如騎都尉鮑信、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曹操等人和為他拚命的死士們……其他人,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士族豪強,都很難入他法眼。

豪強們可以建塢自守,王匡也可以,他與周邊各郡長官交好,以其守望相助。

三郡兵力相和,且拋去東征的曹孟德,王匡、張邈、鮑信三人手中便握有萬餘兵馬……有這些兵馬,成大事不說,保命足矣!

王匡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保命足矣。

正因如此,他才會精募五百泰山強弩手,人配強弩穿重甲,五百守城隨便備些槍矛手便能擋住數千兵馬。

河內郡的安定,直至大將軍袁紹傳檄發到。

半月前,大將軍袁紹傳檄涼州牧馬越擅自將兵出隴關下三輔,殘暴劫掠屠殺民眾,起兵造反了,命各地太守募兵輸送洛陽以備叛軍。

這封檄榜像大錘重重地擊在王匡的心頭,馬越,還是出來了!

“你們說說看,這事情怎麼辦?”王匡皺著眉頭在郡治中踱步,一封傳檄令他召集河內官吏齊聚此處,“馬越反叛,朝廷以千金購賞其頭顱,大將軍命我郡募兵三千輸送洛陽。”

一陣短暫的沉寂,從事韓浩起身拱手問道:“府君,這……朝廷有令,自是要輸送,您可是有何難處?”

王匡這才反應過來,他沒說清楚,連忙說道:“兵是一定的募的,我是想問河內是否出兵援助大將軍。”

當下一武官起身,是河內名將方悅,此人一杆混鐵矛使得出神入化,在前番河內平叛的戰爭中次次一馬當先挑翻賊首,贏得很大名聲。隻見他拱手抱拳說道:“若府君欲馳援洛陽,屬下請命為先鋒!”

“不妥不妥,若大軍出動,郡內賊眾死灰複燃又當如何?”

這話隻是托詞,王匡內心裏不願麵對馬越,當年司州一戰讓他知道馬越何等英雄,那個涼州蠻子身處劣勢尚可衝陣兗州軍襲殺刺史劉岱……當晚王匡的軍隊離得遠,待馬越突出重圍後他曾去劉岱營中看過,那修羅場般的情景直至今日提到馬越的名字還令他心有餘悸。

“府君,那便不要出兵了。”韓浩拱手說道:“既然朝廷有令,屬下願在鄉野募兵三千親自督軍前往洛陽。”

“好,好,韓浩,那便靠你了。”王匡拱手作揖,當即大喜,命韓浩前去鄉裏募兵,親自督軍不日前往洛陽。

隻是誰都想不到,這支新募的軍隊注定無法前往洛陽。

就在韓浩領命募兵的第六天,一支策馬揚鞭的南匈奴部隊如蝗蟲一般散步河內郡各地,屠殺百姓搶奪財貨,來去如風隱匿無影。

……

五月初九,關中大雨。

涼州軍在距城關十五裏的高地紮營下寨,潼關城頭插滿將旗,眼尖的士卒告訴帥帳中避雨的馬越,除了早些日子插上的顏、文二字大旗,今日又多了淳於、朱、袁字旗幟。

“看得出來,袁本初打算固守,打定主意要跟咱們拚消耗了。”馬越捏捏眉心,麵對潼關這樣橫絕數十裏北有渭水南據山脈的雄關,便是他有五萬兵馬也不夠填的。“強攻是絕對不行的,等兩天吧,雲長走到哪裏了?”

程立拱手說道:“關雲長率部在臨晉駐軍,傳信近日造船輸送兩千兵馬渡河。”

“使君,可以誘敵出關。”賈詡在一旁陰測測地說道:“派兵五千強攻關口,傷亡慘重了再鳴金收兵,讓軍士丟盔棄甲的跑,由不得敵軍不追。這麼大雨,敵我難辨,弓弩亦難挽,傷亡不會太大。”

賈詡這是要送士卒上城送死。

馬越輕輕地搖了搖頭,倒不是他覺得賈詡太狠。涼州人本就拿造反玩命當飯吃,進攻潼關這種地方不死些人怎麼可能。他說道:“文和的計策不錯,誘敵出城。但現在不合適,我想要一場大勝!土地泥濘不適駿馬奔馳。”

馬越不心疼人,隻是心疼他的覆甲軍,那麼重的鎧甲,無論步騎,這種天氣踩在泥地裏混戰摔倒了就是個死。

每一名都彙集他的心血,從士卒日常訓練與食宿到一身甲胄兵器的打造,全軍可都是他的寶貝。

他不想自己的精銳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中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