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欲圖益州(1 / 2)

隴都,涼國都城。

自涼王受封以來便是涼國的都城,經過曆年來的多次擴建,已經成為不亞於洛陽的繁華大都會,以原先的隴縣城池為內城,外擴中城,再擴外城,三重城牆之外,是綿延不絕的商市與民居,稱作九市十八裏。盡管容納人口沒有洛陽百萬那麼誇張,卻也坐擁八萬戶。在這裏,登記在冊的各地商賈便有兩萬七千餘名,往來於西域與涼國之間,這裏是他們通向三輔的中轉站,也是對西域商賈而言天下最大的商市中心。

在這裏,能夠買到天下間絕大多數的奇珍異寶,無論是東海的明珠,還是西域的獅獸,應有盡有。

曆經建安元年的那次改革國議之後,涼國製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官吏如何形式自己的職權、百姓應當如何做好自己的職責,皆有章法。哪怕是遊俠兒,都有遊俠兒應該遵循的規矩。各式稅收,也有了很大的改變,畜牧的稅收略微加重,田地則稍少,商賈稅費比之大漢要少上些許,但仍舊不低。可即便是這樣,登記商賈的西域人還是多得數不勝數。

因為隻有登記在冊的商賈才有在隴都外城之外的九市擁有商位,隴都九市,所能帶給他們的利潤遠比那微薄的稅費要來得多得多。

十年時間,馬越在大漢這個重農抑商的帝國中為西域商賈創造出一座極樂之城。

但也僅僅是西域商賈的極樂之城,漢家百姓棄農從商的百中無一。原因無他,隻因涼國官府對農耕提供了太多優惠政策。

百姓無需留下來年的種糧,開春郡縣會統一發下足量的種糧。涼國對糧食收購價格比市麵糧價高出一成,甚至還可以用糧食抵全部賦稅。而且每年涼國境內的荒地仍舊在開荒,幾乎像贈送一般贈給名下沒有土地的百姓……這樣的結果便是涼州的糧食產量居然能夠供給內耗!

盡管,仍舊無力籌備大規模全民參戰的戰爭,但在涼州這塊土地上前推二十年,內耗糧食自給自足,這是那些老人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到如今,涼國境內擁有八處礦脈,八個煉鐵司上萬名工匠源源不斷地將新備的兵甲輸送入涼國庫府。山丹、陵水、河關、西冀四處大型馬場,超過五萬匹涼州大馬自由地奔跑在草原上。每年流入國庫的賦稅堆積如山,擁有獨特棉花產地的涼州即便是最寒冷的冬天也少有聽聞百姓凍死的消息……曾經涼州覆甲大旗立起時,便像是馬越許下的一個夢。

現如今,美夢成真。

馬越都能想到馬玩回家臉上帶著的驚訝。

這一年,馬越三十九歲,他的兒子都已經十二歲。他用自己的雙手帶著涼州當年的八十萬百姓重拾對生活的信心,也令涼國成為當今天下富足的國度,身後這座從彰山腳下的城闕一直延伸到張家川的雄偉隴都就是一切的見證。也讓曾經一文不名的隴縣馬氏成為涼州最受尊敬的宗族,成為全涼國的主人。

四年前,占據益州的劉焉因病去世,將偌大的益州留給四子劉璋。說來也不容易,劉焉本有四個兒子,長子被袁術所殺,次子死於兵亂,三子因病早逝,當年最早成為州牧的宗室諸侯最後落得如此局麵,也叫馬越趕到唏噓。

然而,還有更教他感到驚訝的。

劉焉的次子劉璋是個狠角色,漢中太守張魯不聽劉焉之號令久矣,甚至在涼國建立後因為賈詡之謀多次親近,始終未能表明態度,曖昧地將漢中擺在涼國與益州中間作為獨立教國存在。就這麼一個以一郡之地獨立了十餘年的角色,卻在劉璋繼領益州牧之初,被殺掉了滯留成都的母親與弟弟,從而使兩邊結仇。

後建安六年,張魯向涼國上表請降,意在請涼王發兵益州,馬越按下降表,並未發兵攻打益州。

他很想看看,這個劉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更何況,親曆黃巾之亂的他明白那些信奉五鬥米教的教眾若作亂起來會造成什麼樣的惡果……便是將漢中給他,五鬥米教徒橫行,鬼卒祭酒皆有章法,馬越也不敢接收。

人們常說,益州牧劉璋是個懦弱的人,馬越卻是不信的,懦弱的人能有那樣的膽量殺戮張魯的母親兄弟?

後來,聽益州逃難過來的流民常說劉焉在世時親待張魯的母親,從而冷落了劉璋的母親,這時馬越才明白過來……劉璋隻怕是從頭到尾都對這個先父仰仗的天師教張天師沒有好感。就連馬越都曾聽說劉焉重用張魯為漢中太守也是因為張魯的母親駐顏有術,其人好似少女……怪不得。

馬越沒有接受張魯的投降,也沒有向益州進兵,但同樣的,他也沒有怪罪張魯的意思,雙方的邊界仍舊沒有駐兵,任由商旅照常通過。隻是他傳信張魯,告誡他不要將五鬥米教帶到涼國來,教眾若在涼國傳教,將會立即被收押,等待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