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山易旗(2 / 2)

雖說是酒宴,但隻有象征意義上的區區幾杯酒,就連菜品都少得可憐,不過軍中的老爺們兒都能理解。馬越還是笑著對裴徽賠不是道:“說是酒宴有些寒酸了,軍糧有數,亦不可飲酒,權以此尊為文秀暫緩勞累,待戰事一定,慶功之時必請文秀三尊!”

“君上不必擔憂,屬下不僅帶回了中山國易旗。”裴徽臉上帶著矜持的笑意,右手舉樽左手擺著飲下酒液,抬頭說道:“我軍兵馬在中山國暢通無阻,全境從無極到靈丘十一座城池隨消息而易旗,並且……甄氏出資備戰,此次冀州之戰我軍兵馬所需軍餉物資,盡數由甄氏負責。”

六萬兵馬的吃穿用度,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馬越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手中端的酒樽定在空中看著裴徽問道:“文秀此話當真?”

旁邊的涼國兵將也都驚於甄氏的手臂,涼國全境一年的賦稅是萬金左右,這還是因為通西域後商賈不斷的緣由。而此次東征之前盤算財政,便已經做好了戰爭打多久,涼國賦稅便虧空多久的打算。六萬兵馬出征一年所耗又何止萬金?單單糧草都差不多是這個數了,若再加上傷亡撫恤之類的,隻怕一年要打掉涼國兩年的賦稅。盡管這些年發展迅速,涼國的國庫也至多能支撐三年……而這冀州的區區一個甄氏,竟誇下潑天的海口要供應全數軍資?

馬越的心裏有兩個問號,一個是甄氏有這麼多錢財嗎?再一個便是即便甄氏有這麼多錢,又憑什麼全拿給自己?

裴徽一笑,放下酒樽從懷中取出書簡雙手捧著躬身一步步走向馬越,待親隨取過書簡後這才直身笑道:“甄氏有兩個條件屬下不敢擅自決定,十萬石糧草便在無極城下等待君上取之。若冀州克定,甄嚴求君上化中山國為郡,求以中山太守之職。若此戰我軍敗北,甄嚴則請求君上依照涼州的傳統為他留下三縣之地作為甄氏的地域,掌管軍政之權。此外,他還希望無論勝敗都能擁有通商西域,通行四州。”

意外之喜,這便是馬越心中的感覺。

涼國的六萬大軍,兵馬消耗上抵得上別家諸侯十萬兵馬,一個月消耗糧草便有三十萬石之巨,若再算上三萬騎夫來回運糧的消耗,一個月便要五十萬糧草。戰爭至此布武冀州三郡,還未開始與各路諸侯正麵交戰便已經消耗了將近一百八十石糧草。

然而此時,隻需要馬越應下這兩個不算太難考慮的條件便唾手可得無盡的糧草。

隻是馬越,有些不舒服。

他不喜歡別人跟他提條件,原本在他心裏甄氏若是易旗,他便要將中山賜給甄嚴,這沒什麼關係,左右甄氏都是中山國的實際控製者。但被甄嚴提出來他反而不想答應了。

甄氏的庫府中的糧草……陳兵中山,費些手段強攻下來,不一樣是他馬越的嗎?

甄嚴想拿自己的東西來跟自己講條件?

我喜歡忠誠,你可以交出忠誠,馬越向來不會虧待誰,該賞賜的隻多不少……但你提條件就不一樣了。

馬越臉上笑容漸漸隱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手中把玩著的酒樽,“這個條件,是甄嚴給你提出來的?”

“回稟君上,背叛與信任是個難題,同時做這兩件事更難,這是甄嚴的原話。”裴徽臉上也沒了笑容,歎了口氣說道:“他本不願易旗,屬下以泄露軍機,不答應您便會發大軍的戲言來誆他這才就範。進而願意拿出庫府多半來支援軍需,條件是出於不甘,並非其的算盤……隻是宗族係於一身,出自士人的些許自保罷了。您便是不答應,甄氏多半也是會歸您屬下的。”

馬越這才點了點頭,自己這個便宜舅哥還是有些小聰明啊,盡管裴徽沒把過程盡訴,但他猜得出來,多半又是些搏命的把戲,一個差錯便是身首異處。既然這不是條件更像請求,馬越便笑了起來,送上來的糧草不要白不要,無非是些許領地罷了。看了看書信,馬越笑道:“若是這樣,文秀便派遣騎從告訴甄嚴吧,我應下了。修整幾日,兵馬入中山接收城池!”

看著裴徽,馬越臉上的笑意更濃。聰明的人好啊,聰明還敢玩命的人更好!

“文秀,估計這中山國,又是以性命搏來的吧?”馬越心情大好,起身一屁股坐到裴徽身邊小聲說道:“以後要珍視性命,你於馬某而言,重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