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寸土不失(1 / 2)

華野的嘴角露出苦笑,頭昏腦脹讓他的思路不再清晰,此時他隻想堅持下去。

身上的甲胄不知經受了多少次重擊,有些地方的甲片都已經變形,深深切進肉裏,泊泊流出的血液帶走他的力量。

但無法帶走他的意誌,因為……他是先鋒將啊!

混亂中華野眼前為之一清,他隻覺得敵人變少了,至少是自己麵前的敵人變少了。

他卻不知道,在林立的敵軍槍陣中,一名威風無匹的黃麵老將正擎著偃月刀拍馬而上,直衝陣中。

“華雄納命來!”

隔著數百步距離,那一驃黃馬已如追風般地衝鋒而上,張遼一聲暴喝似挾風雷,偃月刀已經揚起,直直朝著華野衝了過去。

一聲呐喊仿佛平地驚雷,後方調動輕騎弩手的胡軫在馬上遠遠地看見那一騎黃馬立即變了顏色,心道不好!

他是萬萬想不到,這支叛軍的首領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並州叛將張文遠!

十餘年前並州戰場上董卓部下眾將對並州武人的實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呂布作為並州第一武將那黑馬紅纓在戰場上幾乎是走到哪裏便將死亡帶到哪裏。

而在其麾下從攻的幾部將領也都是鼎鼎大名,上有堪稱天下第一的呂奉先,下有成廉、魏續等亡命之徒,後麵是威風無敵的陷陣營,而在中間的便是這個張文遠!

不說行軍布陣的能力,但以勇武論事,便是侄子華野全盛時期亦未必是張文遠的對手,何況如今他已在潼關城外搦戰一個時辰之久……這會兒的身體狀態,隻怕連張遼一刀都接不住。

胡軫怎能不慌?

“給我射,射死他!”胡軫朝著自己的部下猛地喊著,一麵發號施令一麵鬆開韁繩拍馬向前,呼喝道:“統統滾開,滾開!”

胡軫的反應很快,但前方盡是疲敝的重步卒,即便是聽到他的呐喊身體也跟不上反應,根本來不及為他讓道,情急之下連忙大聲喊道:“侄子快讓開,讓開!”

就這樣瘋狂地叫喊著,胡軫便已拍馬前衝了十餘步,眼看著張遼就要衝至陣前與華野接戰,華野卻還沒有反應立在前麵,當下心中大急,舍了長刀自身後掏出騎弓彎弓上箭,拉緊了弓弦朝著張遼瞄準。

老涼人的精湛騎術隻有在這會兒才體現的淋漓盡致,隻見胡軫張弓搭箭的同時駿馬竟無絲毫減速,反而更快地向前衝去。

張遼離陣前那個披甲執刀的高大身影越來越近了,長刀已經揚至最高點,中間已再無軍卒阻攔,下一刻便要長刀揮下,斬‘華雄’與馬下!

二人離得越來越近,攻堅戰場上那種令他懷念又厭惡的血腥味撞進張遼的鼻間,這是他才猛然發現……敵軍的前鋒將領不是華雄!

華雄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這個年輕的關西青年還擎著一杆長戈,胡亂地左右揮舞著,張遼在第一時間看到這張有些似曾相識的臉龐便知道,著可能是華雄的兒子,也可能是他的侄子……無論他是誰,今日,必死於張文遠刀下!

隔著十餘步馬程,張遼的刀頓在半空,因為他的餘光看見在那華姓先鋒將的身後,一騎涼州老將正狼奔而來,逼停他掌中刀的並非是西北老頭子的氣勢,而是一支指向自己的離弦利箭。

“嗖!”

箭矢不過隔著三十餘步直直朝著臉麵射了過來,這一箭且快且狠,但對張遼而言不算什麼。

他僅僅是一壓刀刃,翹起的刀杆便正磕在那支羽箭的鋒鏑上。

踱馬兩步,張遼提著長刀斜指前方喝道:“敵將通名!”

胡軫踱馬向前幾步一把將疲憊的華野撈到身後,這才隔著二十餘步揚刀問道:“張文遠?”

張遼想不起這個西涼將領是誰,盡管胡軫在董卓麾下時也算凶名赫赫,但畢竟不像張遼這般人盡皆知,他隻是揚刀點了點頭,再度說道,“便是張某,敵將通名!”

胡軫點了點頭,眼珠子左右一轉,這個時候對敵軍而言是個很好的鬥將機會,但對他們而言,一旦鬥將輸了守軍士氣大降,到時候張遼就能趁勢攻至潼關門下,三門其攻,任華雄有潑天的本事也守不住這一座潼關!

所以,胡軫笑了笑。

猛地向後打馬喝道:“弓弩手,給我射死他!”

刹那間,就像回應胡軫的大喝一般,其身後一眾握著強弩的覆甲輕騎,紛紛張弩便射,成片的箭矢頓時若烏雲蔽日傾灑在張遼身後。

頓時,便是一片哀嚎。

僅僅這一波箭矢,上百名漢軍便倒在箭矢之下。

但這些弩箭沒有一支射在張遼身上,頓時身後的哀嚎聲令張遼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