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騎馬喝酒(1 / 2)

馬擎和董鈍趾高氣昂地走出糜氏府邸的中堂,董鈍大搖大擺的撥開攔在門口的家丁仆役,一路走向二人暫居的糜氏別院。

耍威風總是讓人感到神清氣爽。

不過威風過後,他們哥倆就要好好琢磨下一步,應當如何是好了。

眼下糜氏的想法很重要,但如果這樣都無法影響糜氏,馬擎自認為他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隻能馬不停蹄地深入險境,從徐州戰場走上豫州戰場,將自己二哥馬岱的兵馬從豫州拉過來與孫策一決雌雄。

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糜氏兄弟自己怎麼想。

徐州下邳國的風變得凜冽,記憶深處的熟悉感告訴馬擎,再過不了多久,北方將迎來第一場大雪。

在這之後,黃河以北寸步難行,三輔以西大雪封山。

這是他第一次在隴都以外的地方過年,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要與董鈍合成一對難兄難弟,今年冬天寄人籬下,在下邳國過年咯。

夜裏馬擎對著星光閃爍的夜空發呆,回憶起隴都遙遠卻熟悉的人事物默默不語。

夜裏糜氏兄弟打著燭火跪坐在榻上對著鮮美卻涼了又熱的菜肴相識無話。

商賈大多的趨利的,哪怕糜氏兄弟家資過億也不例外。

想要成為商賈,並且是出色的商賈,頭腦中就必須養成適用於商賈的思維……這是絕對異於背灼炎天光的農人,也不同於一身正氣的士人。

如果說,君子可欺之以方……商賈便可誘之以利。

晚食時的刀兵相見,絕對談不上愉快,但對糜氏兄弟而言,也絕談不上什麼不愉快。

因為相比較他二人的所作所為,馬擎與董鈍才是過分的那一個。哪裏有人會在別人的府邸做客卻將弧刀架在主人的脖子上,嚇得人家酒樽都灑落在地呢?

至少,糜竺認為馬擎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應該重新考慮,如何與涼國相處。”

“大哥,無論馬越還是孫堅,都不是什麼好人!你看那涼國世子什麼模樣?在我家的大堂上將刀架在我兄長的脖子上……在別人的土地上還如此囂張跋扈,可想而知其人在涼國境內是一副什麼嘴臉!”提起馬擎與董鈍,糜芳的話頭便停不住了,拂袖指著門外說道:“真是世風日下,你看如今的一國之世子的氣度,比之過去的使君之子尚有不如!”

對比兄弟的憤怒,糜竺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手臂撐在幾案上指著腦袋輕磕兩下突然笑了,對兄弟說道:“你錯了。”

“馬氏不是士族,在氣度上怎會和陶使君的兒子一樣,對馬氏而言刀兵為命,這難道不正合他們的氣度?”糜竺笑道:“子方,你想過沒有,如果這個天下,天下人不再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商賈,對我們的生活改變有多大?”

“不鄙夷商賈?兄長你別鬧了,你難道忘了小時候我們在街頭巷尾被一幫武夫的兒子追打?”糜芳終於感到饑餓,將一片生魚放在口中,他從不吃涼的東西,滿桌子的菜肴對他而言也隻剩下魚膾與生魚尚能入口,飲下一杯酒笑著說道:“兄長你為徐州軍提供糧草,常年消耗了大筆的資財換來從事的職位,不也就是為了讓人對咱家看得起,哼,那些人啊。”

“哈哈,是啊,為兄還記得你小時候總是去挑戰街上最強壯的小孩子,而每次都是我帶著走南闖北的護衛去為你報仇……有一次咱們居然把一個徐州軍侯的二侄子打得頭破血流!”糜竺說起年少時滿臉神采飛揚,但轉而卻又帶著陰霾說道:“也這正因那次,你被那些大頭老革扒光了衣服懸掛在轅門上用鞭子抽得渾身血道子。”

“那也值了!那時候挨打再疼我都沒喊出一聲,我就一直咬牙撐著,不斷想自己是如何一拳打斷那個胖小子的鼻梁。你知道麼兄長,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糜芳手指著幾案說道:”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哪怕被殺我也不怕!我就是要那些欺辱過我的人都還回來,沒有人能小看我!哪怕像一條狗,被人打死也要咬下一口肉!”

糜竺緩慢地飲下一口酒,同樣緩慢地點頭,當酒液全入口中才嚴肅地說道:“我聽說,中山商賈張世平,在涼國是負責通西域的校尉,掌管著涼國的全部的商隊流通南北;匠作將軍劉壞,在朝廷時是個掌管石庫的石匠,如今做的依然是這些事情卻以匠人之身比肩將軍;還有醫匠華佗、張機,在涼國的隴都書院裏任兩千石的教習……涼王重視他們,這不是武夫能擁有的氣度。”

“我也知道,可是兄長你想過沒有,他們涼國做的可不是小買賣或大生意。”糜芳突然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子,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道:“改朝換代!這是造反啊!天大的事情。兄長真想讓糜氏近十萬口人投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