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仍然在囉嗦個不停,可看唐家兩兄弟,臉色青了,嘴唇白了,就是不懂得應一句老婆婆。
老婆婆沒法,隻好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唐家兄弟,搖搖頭,堆起滿臉的皺紋,帶著唐家兄弟到他們住的房子去。
唐家兄弟聽了老婆婆的說話,心就寒得嗦嗦地抖。
聽聽周圍,風起處,“沙沙沙”的,還真有些如同午夜鬼走路的聲音,不用再說起,心就先自怯了起來。
本來想去衝個涼,洗一洗一天來粘上的垃圾啊,冷汗積聚的汗漬啊。
但是,他們這會兒真的有點怕,確實一個人不敢去衝涼房,就索性隨便擦擦身子,牛高馬大的兄弟二人共床而眠。
但是,剛才的情景太得人驚了,大腦裏不知怎麼的,就再也趕不走那一團垂掛下來的黑綢花;趕不走那被亂七八糟木條釘死的窗戶;趕不走老婆婆的火油燈從下巴倒照上臉部的陰影!
更趕不走的是,老婆婆那把難聽的嗓子裏吐出來的,有關姑娘家不服被玩弄拋棄而上吊自殺的故事。
於是,兄弟兩個一個晚上都合不上眼睛,兩耳警惕地聽著周圍會有什麼響動。
這種緊張得人的神經快要崩裂的情況,使他們睜著眼睛卻不知自己在看什麼。
可他們畢竟是開了一天的車的,下半夜,勞累終於使他們慢慢合上了眼睛。
剛剛睡意朦朧的時候,黑暗中,房間裏陰風陣陣,在這本來就寒冷的天氣裏,陰風掠過時,不僅淒冷異常,還吹起陣陣的雞皮疙瘩。
唐家兩兄弟剛剛淺睡,就被這種帶著陰氣的寒冷所吹醒。
突然之間,就睜開眼睛,所有的睡意全無,心一下子收縮起來,睜大眼睛四下裏看,果然看到房間裏閃起了幾點幽幽鬼火,一個穿著綠衣的女鬼低低聲地唱著悲傷淒愴的歌,輕輕地慢慢地從衛生間那邊飄了過來。
女鬼滿麵血汙,兩個眼框裏黑黑的,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眼珠,幽幽地盯著唐家兄弟看。
兩隻手扭住自己的耳朵,竟然生生地把自己腦袋擰了下來,直遞向唐家兄弟麵前。
唐家兄弟隻聞得一股腥味衝鼻,頓時魂飛魄散,兩眼一黑,雙腿一伸,雙眼閉得緊緊的昏過去了。
那女鬼卻在不斷地重複著“看到山上的鬼魂了,就要回去還願……看到山上的鬼魂了,就要回去還願……”那聲音淒迷,十分楚楚可憐,似在訖求,又似在提醒,就像冷風一樣在兄弟兩的耳旁掠過,似有若無。
可是,女鬼卻不厭其煩地在兩個已經昏迷過去的兄弟倆的耳邊重複著說。
有點象在催眠狀態下的灌輸某種意識。
一個晚上,兩兄弟雖然曾經昏迷過一段時間,但卻能聽到那個聲音在不斷地重複著那句話。
好陰森,好恐怖的鬼音,“沙沙沙”地響過不停。
那會兒,兄弟二人盡管已經朦朦朧朧了,但好象那句從下半夜開始響起的說話,卻象喝入肚裏的水,一直流入兩人的心靈,並被銘刻在心裏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唐家兄弟驚奇地看到,就在他們睡覺的床前,有一對女子赤足腳印,非常清晰地印在床前的地板上。
淩亂又遲疑,隻在床前走來走去。
然後消失在房間裏麵的衛生間了。
這個發現,使他們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心驟然緊張起來,匆匆忙忙收拾起衣物,神色慌張地走出房間去。
經過樓梯口那間掛著黑綢花的房子時,居然發現地上有好幾張冥幣。
兄弟兩一愣,更是連頭皮也發起麻來,離開這間屋子的念頭支撐著他們邁動腿腳。
盡管兄弟兩人早已兩腿癱軟,硬是用手抓著樓梯扶手,急喘粗氣,心跳猛烈,卻做出輕手輕腳的動作,魂飛體外似的離開昨晚住宿的房間。
走下地層,大哥唐永功眼看著快要走出堂屋了,這才想起還沒有付飯菜錢和住宿錢,隻得又縮手縮腳轉回去,伸手把褲袋裏的錢包拿出來,想從中拿張錢出來放在桌麵上,可當他打開自己的錢包時,頓時怪叫一聲,嚇倒在地。
唐永業已經走出那間屋子了的,卻聽得身後大哥一聲怪叫,不禁腦袋瓜子一顫,渾身顫栗著返身回去看個究竟,卻發現大哥癱在地上指著自己錢包裏的冥幣,嘴唇已經青白,牙齒不住地打架,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