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沐浴更衣,又有一窈窕淑女領著司徒理走到一棟亭子中,裏麵有一張用白色大理石磨成的圓桌,桌上擺有各種香噴噴的菜肴有芳香的美酒,坐在桌子邊還有一個男子。這個人看起來三十來歲,鷹鼻方臉,華服束冠,臉上雖未動怒看著卻有七分威嚴。隻見此人微一罷手,帶路的女子便躬身退了下去,可見地位絕不一般。司徒理此時像一隻溫順的貓,而男子就是他的主人,男子叫他坐他便坐,男子叫他喝他便吃,男子叫他喝他便喝。男子不叫他做的事他也絕不敢做,所以男子在沒有問他問題時他也絕對不敢先問,因為他怕這是“夢”,而“夢”會醒。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輕聲道:“你可知道自己已來這裏幾個時日了?”司徒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抓來已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隻知道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根本分不清楚天天和黑夜的差別,如果說一個人計算時間的方法便是計算自己睡覺與清醒的次數,那麼在這漫長的時間中他已不知多少次被苦痛折磨得失去知覺,又不知多少次被人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弄醒……男子笑著伸出了三根手指說道:“三天,今天剛好是第三天,不過對你來說這三天便有如度日如年一樣,相信這樣的苦,你一定再也不想再承受了。”司徒理的心沉了下去,因為男子說的話正好是他心中所想,如果要他再回去遭受那種折磨,他寧願在再一次昏倒之前先了結自己的性命!男子此時又輕輕笑道:“啊,在下姓柳,柳如是便是在下了!”說著突然客氣的抱拳行了一禮。司徒理雖已猜出此人一定來頭不小,但他也絕料不到眼前這個男子竟然就是殺幫的幫主柳如是,他隻覺受寵若驚當即不敢怠慢還了一禮,誠惶誠恐道:“柳幫主乃人中豪傑,在下怎能受您行禮!”柳如是道:“公子身體驕貴本不應打擾,隻是你父司徒信這幾日來確實對我殺幫靠成了不小的麻煩,迫不得已下柳某才不得不要回敬回敬他一番,所以冒昧將你請來還望你見諒才是啊!”若是換了平時司徒理一定會站起身來對著柳如是破口大罵甚至動起手來,但是此時的他隻不過是一個被拔了牙且削去了四肢的老虎,除了嗷嗷叫的怒吼外一切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所以他要忍,這三日來他雖然飽經磨難,但是他在這三天來學會的東西要比之前的二十多年學會的東西還要多,他已從一塊凹凸不平不石頭被磨成了一塊平整光滑的石頭,所以他選擇沉默,一個人如果不知要說什麼,沉默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說多錯多,並不是誰都可以容忍自己的犯錯。柳如是道:“其實這三日來我一直在等,我在等司徒信率人來把你救出來,可是,可是他卻沒有來。”說著親自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才繼續道:“你可知道多日前他為了將夏白羽從我這裏救出去犧牲掉多少鬼屠的弟子嗎?我來告訴你,是一百人,他為了救夏白羽竟然不惜犧牲掉一百人的性命,可是今天,你被困在了這裏受盡折磨,他卻一個人都沒有派來救你……”司徒理聽著已緊緊的咬著牙攥緊著拳頭,對於此事他當然也知道,柳如是的話像一把毒刺紮進了他的內心深處。可是他卻堅決要否認,因為那是他心底的防線,如果連這道防線都被打退,他還能抱有希望嗎?司徒理辯解道:“他一定是有苦衷!”柳如是笑道:“不管有多麼大的苦衷,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應該不管不問,不是麼?”司徒理已然沉默,因為他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來為自己不被父親所救而開脫。柳如是歎聲道:“其實我看得出你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馬。日後你是鬼屠的幫主,你我河水不犯井水,大家相安無事豈不是更好。”司徒理抬頭台,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願意放了我?天下間又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柳如是道:“自然沒有這麼好的事,我放你是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司徒理道:“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柳如是笑道:“殺一個人!”司徒理道:“殺誰?”柳如是冷冷的說道:“你父親,司徒信。”司徒理立刻道:“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