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前後08(1 / 2)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人懷才不遇,有人英年早逝,有人得不到平生所愛,無論是誰都有自己的無奈之處,就連無限風光的曹俊也不是如此。金庸城富可敵國,更是天下最大連鎖錢莊的幕後金主,身為金庸城城主的曹俊無論去到哪裏都必須要顯示出自己不可撼動的地位。如果哪一天眾人看到曹俊不再架著金車馳著寶馬擁著美女,那麼人們一定會覺得曹俊要麼是瘋了要麼就是是身家都已敗了,江湖人就絕不會再對金庸城敬畏,金庸城在江湖中的地位便很快會被別的勢力所取代。司馬真很能理解曹俊的苦衷,他笑著道:“如果你哪一天穿得破破爛爛的在我麵前,我一定會覺得你瘋了。”曹俊歎聲道:“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因為我寧願死,也不願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眼前。”二人說到這裏時氣氛突然變得有一絲沉重,曹俊苦笑一聲舉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人應該要活在當下,不是嗎?”司馬真舉杯相碰,二人一飲而盡。司馬真道:“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你是我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好友。”曹俊笑道:“你也是我這世上為數不多的朋友,我同樣也不願看著你在我眼前死去。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個仇我來為你報,你也不必與那夏白羽決一生死!”夏白羽雖然隻是一名新崛起的劍客,可是他的聲名卻已連曹俊都已聽過,而且對他的實力深信不疑。能讓曹俊看重的人實在不多,他實在不願司馬真冒任何一絲風險。司馬真將麵前的金杯上盛滿的美酒一飲而盡,道:“好友不必再勸,我意已決!”曹俊隻有歎息,他們雖隻相交數年卻已成了莫逆之交,對於司馬真的為人他又怎會不清楚。曹俊罵道:“你就像是一頭驢,別人再怎麼勸也聽不進去,因為你根本就聽不懂。”說著卻笑了。司馬真笑了一笑,道:“我若是驢,你是否也成了一隻驢?隻有驢才會跟驢坐在一起喝酒。”曹俊道:“我的確也是一頭驢,因為很多時候我都像你一樣,別人無論怎麼勸都勸不了,我決定做的事,別人就是要拿一千頭牛來拉也拉將我拉不回。”司馬真道:“所以我們才成了好朋友,因為我們都是同樣的人。”曹俊舉杯道:“敬好朋友!”司馬真亦舉起酒杯:“敬好友!”二人說著同時飲盡杯中美酒,方一放下酒杯便又被春靈及夏晴二人添滿,夏晴笑道:“本來今日司馬大俠不便飲酒,但為了好友二字,也當連飲三杯不是?”曹俊道:“本當如此!”司馬真笑道:“莫說是連飲三杯,便是一百杯,一千杯也當要飲。”曹俊笑道:“說得好,隻是今日隻飲三杯,剩下的九百九十七杯待你明日凱旋而歸後慢慢再飲也不太遲!”司馬真目中動容道:“好,在未將剩下的九百九十七杯酒喝完前,我絕不會死。”曹俊點著頭道:“一言既出……”司馬真接道:“駟馬難追!”二人說著居然就真的連喝了三杯。酒是美酒,香醇深厚,入口像美人柔軟的舌頭,這樣的美酒即使要喝千杯又有何妨?隻是大戰在即,無論再美再醇的酒本來連一滴都不要碰,甚至連聞都不應該。月掛當空,像一把血色的彎刀,讓人一看到就不禁聯想到明日的一戰一定是一場觸目驚心的生死決戰。秋風淅淅,樹影婆娑,月光將月下之人的影子長長的投在溫潤而光華的牆壁上,一人撫須,一人執劍,一前一後,一靜一動,卻都在抬頭仰望著遠處的那把血紅彎刀。司徒信突然歎了一口氣,像他這樣的人很少歎氣,他也不該歎氣!他應該覺得驕傲,他應該自信,特別是他如今已安排好了一切。隻要過了明天,司馬真就會死於夏白羽的手上,曹俊即使要為司馬真報仇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隻要過了明天,司徒理也會被鬼影營救回到鬼屠,他雖然已失了去四根手指,他雖然不能再拿劍,可是司徒家還有家傳絕學火雲掌可以練。隻要肯用心去學,就算隻有一隻手也照樣可以將火雲掌的功力發揮到極致,一樣可以成為萬人敬仰的梟雄。隻要過了明天,柳如是便會被刺死於眾人麵前,鬼屠也順理成章的接受殺幫的一切,到時候鬼屠就成為了天下第一大幫派。司徒信的計劃不僅十全十美,而且他早已安排妥當斷然不會發生什麼紕漏——即使有些意外的因素,他也完全可以應付自如。可是他現在卻在歎息,因為仍有一個環節是他所憂慮的,隻要稍有一些顧慮他便會立刻毫不猶豫的喊停,所以他要再一次確認,他要確認夏白羽是否真的有把握將司馬真斬於劍下。他問的人是鄭勳,鄭勳拿著劍站在他的身後,這世上隻有鄭勳一人才有資格拿著劍在他的身後,也唯有鄭勳才能讓他完全無後顧之憂,司徒信在問鄭勳,因為現在隻有鄭勳一人曾領教過夏白羽的劍。他問:“你既已試過夏白羽的劍,那麼他是否真的有能力對付司馬真?”先前讓夏白羽對付司馬真的主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而堅信夏白羽有能力對付司馬真的也是他自己,可是他現在卻在質疑,在困惑。鄭勳的劍已不是原來的那把,那把劍已被夏白羽一劍削斷而葬在了花海下。一個劍客沒有了手中的劍已無異於死去,可是司徒信不允許他死,隻有司徒信不再需要他時他才會結束自己這無奈的一生。鄭勳雖在望著天上的紅月,但他的目中已然憶起那一劍的風采!——他先發製人於刺向夏白羽一劍,夏白羽卻後發先至反倒占了先機,所以他的劍隻能被夏白羽牽製。——打蛇打七寸,因為蛇的七寸便是蛇的致命之處,劍也同樣有致命之處,一旦被擊中要害縱是神兵利器也難逃一分為二的境遇!——夏白羽的劍便擊在了鄭勳長劍上的七寸要害。——這一劍不但快如流星,而且準確無誤。鄭勳實在不願意承認夏白羽的劍法已在自己之上,可是在司徒信的麵前他已完全沒有秘密,他已然道:“他的劍已完全夠資格進入江湖十劍之列。”司徒信的臉上又回複了往日的自信和高傲,如果連鄭勳都說夏白羽沒有問題,那麼他又何必擔心呢!他已準備好迎接明日的決戰,他仿佛已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朝著自己朝手。同一片月空下,笛聲幽幽轉轉,訴情訴意,訴愛訴思。月下男兒劍舞當空,聽著這笛聲,劍越發舞得更快。風馳電掣,美若流星。隻是這美,卻是致命的。待流星劃過,人咽下就會現出一絲殷紅,生命就此終結!這柄劍曾殺人無數,它已被湮沒在塵世十數年,如今複再出世還能不能再一次續寫往日的輝煌?冰冷的劍鋒與如血的月光交輝呼應間交織出一曲死亡的頌唱。司徒晴隻覺得自己的心情是如此複雜,她既妒忌又歡喜。她妒忌的是夏白羽年紀輕輕便已練成如此孤高絕世的劍法,而她自己卻可能卻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她歡喜的是夏白羽有如此劍法,那麼明日他與司馬真的生死決戰至少還有取勝的機會,她實是不願看著夏白羽的生命如同流星一樣雖燦爛卻短暫。可是她此時卻感到如山壓在胸間般的沉重,一個人身上到底背負著什麼樣的信念才能練成這樣的劍法?是愛?是恨?是情?是仇?亦或隻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理想就能拋卻一切外在的幹擾,然後將全部身心完全投入到每日孜孜不倦的刻苦練習之中。司徒晴猜不透,因為她就連自己都猜不透自己,她不禁問自己為何要練劍。難道她之所以練劍隻是因為當今的天下劍光鼎城,於是她便選擇了拿劍?她自幼就是鬼屠的大小姐,司徒信更是對她寵愛有加,無論她想要什麼司徒信皆會滿足。她說想要練劍司徒信就花了重金請名聞天下的江湖十劍之一的慕容白教她兄妹二人練劍,她說想要一口好劍司徒晴便為她兄妹二人尋來了一柄削鐵如泥的烏鞘長劍,就算她說想要天下的星星司徒信也會想盡辦法為她弄到手。她一直是應有盡有又無憂無慮的活著,平時與人切磋時別人也都是讓著她們兄妹二人,直待她一連被鄭勳、展飛挫敗,直待她看見夏白羽僅憑一把鐵劍就能破了展飛、覃洪、魏情三人的聯手勢時她才明白,無論她想要什麼司徒信都能為她弄到手,唯獨自己的一身本領卻是別人給不了的。可笑的是當初的自己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還以為拜了名師便能習得天下無雙的劍法,她縱有名師授藝又有寶劍在手,卻無法使出一招技驚四座的劍法。一個人想要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不僅需要自身擁有的天分,還需要付出常人無法想像的努力,二者缺一不可,否則這一劍絕不會如此美麗,如此致命。她終於知道為何鄭勳拒絕傳授她兄妹二人劍法,因為鄭勳也同樣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和天分,他絕不能允許他的傳人因為孤高自賞而自命清高不願苦練。鄭勳無疑認為她和司徒理孤高自賞自命清高的人,所以鄭勳才會拒絕。她突然豁然開朗,她已發誓如果夏白羽能活著她一定會更加刻苦的練劍,她要做他背後的女人,從此二人仗劍江湖做一對神仙眷侶。司徒晴突然從那塊光滑圓潤的石頭上站起身來,月光照在她有些微紅的臉上更顯動人,她喊道:“你明天一定要贏,我,我也一定會努力練劍……”後麵的那句話是“我想要和你一起行走江湖,從此做一對神仙眷侶!”可是她卻沒有說出來,因為要一個女孩子說出那樣的話就好比要了她的命。男子如果喜歡一個女子,那麼他便會拚命的向她示好,要將自己最優秀的一麵表現出來給她看。可是女子喜歡一個男子,表現出來卻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叫他望而生畏,如果他膽怯了不敢去追求,那麼男子就永遠沒有機會撥開女子冰冷外表下那顆火辣辣的心,那個炙熱的靈魂。司徒晴一向自信爽快,可是要將自己的春心完全表露出來卻也一樣做不到。她已經轉身走了,月光將她的影子與夏白羽的影子拉在一起,兩道身影似在相擁,但也隻是影子在相擁而已。夏白羽看著她離去的背景,突然輕輕的搖頭歎氣,自言自語道:“明日過後,隻希望你不要恨我……”幽幽笛聲似在輕聲祈福心上人一切平安,無災無難,永遠快樂的生活下去。夏白羽也從腰中掏出鷹笛,輕輕的拿在唇邊,輕輕的吹奏,兩道笛聲悠揚相繞,如在對訴情腸!夜,漫長!等待總是漫長,有人希望夜能快點過去迎來第二日的朝陽,有人則希望這夜越漫長越好,最好時間能永遠停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