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決戰02(一)(1 / 2)

旭日更紅,卻紅不過司馬真身上如血的紅杉,也紅不過司馬真那把殷紅的劍。紅色能讓人想到熱情,同樣也能讓人想到欲望,更能讓人想起生命的可貴和生命消逝的無奈!當紅色的鮮血從一個人的身體中噴濺出來時,才能證明那個人當下仍還活著,可下一刻便是他生命的消亡。既然鮮血能將白杉染紅,那麼他又何必要穿著白杉?既然鮮血能將劍身染紅,那麼他何不如便用一把殷紅的劍?死在他劍下的人已足以將他的衣杉和劍皆染為紅,所以他的衣杉是紅色的,他的劍也是紅色的,如今他又將再要用手中的劍再多添上仇人的血。他的劍已做好了準備,他的人呢?他是否有把握接得住夏白羽快如流星般的一劍?威靈山上二人雖未交手,司馬真卻已看得出夏白羽劍中的殺意與心中的劍意,遇到這樣一個對手,如果無法心如止水,那麼無異於等死。高手對決,分勝負,定生死,往往僅在一招之間。如果無法將全部身心都設入進去,稍有差池就要血濺當場。曹俊此時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又要從何說起?在生死存亡前,再動聽的話也顯得是那麼的卑微和無足輕重,他隻有輕輕的拍著司馬真的肩。男人與男人不需要語言都能彼此溝通,有時候僅憑一個眼神,有時候僅憑一個動作就能表明。曹俊仿佛在說:“不用擔心,一切我有!”司馬真報之一笑,這一笑也仿佛在說:“我很好,不用擔心!”曹俊的笑容陽光而燦爛,總是能帶給人一種積極的情緒,司馬真看到這張笑容,本來有所緊張的心情也開始慢慢放鬆下來。二人相視而笑,沒有語言,卻比世上所有的安慰勸解加起來都要珍貴百倍。天空是明媚而晴朗的,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卻散不開張小蘭臉上籠罩著的一層愁雲。她呆呆的望著窗外,街道上的門市大都還閉麵不開,街道上卻是飛騎絕塵,耳中盡是馬蹄飛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的格格之聲。張小蘭不用猜就已經知道這些人當然是要趕往京城郊外的亂葬崗去觀看司馬真與夏白羽二人的生死決戰,這一戰但凡是能抽出時間的人都絕不願意錯過,二人這一戰已成為江湖一場難得的盛會。五湖四海,東南西北的武林人士齊聚京城早已震驚朝野,就連一向貪生怕死的張衛也已不得不出麵帶著京中的六扇門捕快去現場維持秩序。曹俊又笑了一笑,道:“十裏路程雖不算遠,但你最好能與我同坐金車一起去,在你與夏白羽決戰之前,你的每一分氣力都絕對不能浪費!”司馬真點了點頭,曹俊的這個建議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現在他們已準備要走。金車已候在四方客棧的門外,春靈、夏晴、秋方、冬雪四人已騎著駿馬在等候,金車上已備著美酒佳肴,鮮果熱茶,無論再顛簸的路途也難能撼動金車的平穩。小夢卻在這時推門而進,她的手裏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當然盛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靚湯,這已是她多日來的習慣。今日的她起得更早,因為她怕司馬真來不及喝下她的這一最後一口湯便已離開趕赴決戰,幸好她來得還不算遲。小夢幽幽道:“大哥,先喝了這湯再去罷!”司馬真看著她的這份心意,心卻特別沉重,他道:“今日這湯就免了罷,我實在是喝不下。”小夢堅持道:“這是小夢早早便去廚房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才弄好的,大哥難道就忍心拒絕小夢嗎?”司馬真的臉上勉強的擠出了笑,他實在是不好拒絕,曹俊一旁笑道:“這湯光聞著味道便已不錯,想必喝到肚子裏去應該是一種特別的享受,司馬真可莫要拒絕小夢姑娘的心意才是。”小夢已經開始失望,現在卻如陽光般的燦爛,她笑道:“還是曹城主懂得體諒小夢的苦心。”曹俊又笑道:“隻是這湯現在卻太熱,隻怕現在喝下去就要燙爛了司馬兄的肚子,他可要如何與人決鬥啊?”小夢道:“都怪我沒有早點去準備,我現在便將它吹涼了,大哥再喝。”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她一定要司馬真喝下這湯才會安心。曹俊又笑道:“哎,此刻已該動身前往決戰之地,你這心意嘛司馬兄是斷斷不會辜負的。要不知這樣吧,這湯便暫且放在車上,十裏路程總會有喝的時候,況且你也一同前往,如果他不願喝我便逼著他將這湯喝得一滴不剩。”司馬真終於沉聲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心意,這湯我一定會把它喝完。”小夢略為猶豫,但見如此也不好再堅持。他們已坐上金車,汗血寶馬健步如飛,即使路再顛簸再崎嶇,車內眾人卻如同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一般平穩而安逸。群雄齊聚……亂葬崗亂墳林立,亂墳之上卻被立了擂台,擂台上掛彩畫漆,四圍鼓聲隆隆震人耳目!擂台之下人山人海,你推我擠,皆想要爭前一睹決戰之風采,可是擂台上搭起的四方高座卻空無一人,可是眾人卻寧願你推我擠在擂台前卻唯獨不敢登上擂台搶坐高座。先前曾有人試著登上高台觀鬥,可是他們卻都被守在擂台上的“鐵將軍”展飛一個個的扔了下來,還有一些人則被“笑閻王”項不苟的雙斧給掃了下來。江湖雖然沒有事非,卻有規矩,現在他們都已明白他們都沒有資格坐在那裏,因為有資格坐在那裏的人決不會為了能近距離的觀看司馬真和夏白羽二人決鬥而在半夜中忍受風吹鬼號在這裏受凍受冷,隻要他們一來,本來已經占了好位置的人不想讓開也得讓開,不讓開的就隻有死路一條。現在,本已擁擠不堪的人群已讓出了一條道來,因為已經有一個足夠有資格坐在高坐上觀戰的人。那個人抱著一柄烏鞘長劍,不高也不矮,一件粗麻布的勁杉上是一張深褐色的大長臉,粗眉細眼,塌鼻闊嘴,可以說是毫不起眼。可是隻要他往人群中一站,眾人便立刻被他身上發散發出來的殺氣所震得散開,他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在眾人的注目下慢慢走向擂台,然後走上擂台,再走上高台。就連站在台上威風凜凜的“鐵將軍”展飛也不敢多看一眼,多問一句。名聞江湖的十劍之一的“破風劍”之祖星淵又有誰敢多看一眼,多問一句,看了問了的結果便隻有死。祖星淵剛到沒多久,台下眾人卻又突然讓開了一條道來。這次走到人群中的是一個風情的人,那人全身上下的裝扮既高貴又典雅,一張蒼白得不見天日的臉上卻掛著一張和氣的笑臉。他背上的鑲金長劍在朝陽下閃著一片金光耀眼而奪目,鮮紅的劍穗與他已略為蒼白的發絲一起隨風而動,這個人身上發散發出來的殺氣絕不會比之前的祖星淵身上的殺氣要少。眾人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江湖十劍“風情劍客”譚林風的威儀也絕不會有人敢冒犯。譚林風便坐在祖星淵的身旁,兩個齊名的江湖十劍雖相鄰而坐卻一點要寒暄的意思也沒有,他們本就不是朋友,不是朋友又何必虛情假意的相互寒暄?就是就算如他們二人般名動江湖的人已到,他們也必須要等,因為今日的主角不是他們。朝陽已從豔紅變為金黃,再過不久便要變成白晝,風吹落葉,葉落娑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