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黃傘送屍(1 / 2)

正所謂,欲速則不達,他們真是欲快就不到。

龍丘日和勁秋無時無刻不在想自己身上的蟲紋,雖然蟲紋在肚子上擴大範圍顯示出紅色的胎紋後就沒多大的反應了,不疼不癢的。他們隻想快點到夜郎,但是路上偏偏就遇到一些蛋疼的事情,就像在花生地裏頂著太陽擇花生一樣,越想早點結束就越是擇不完。

沒有溫室效應的年代,冬天是很苦逼的,凍死人了。

他們四人都往身上裹了厚厚的一層被子,就連手都不願露在外麵。不知從哪弄來的風不停地左刮一下,右來一次,加上迎麵衝過來的刀風,冷得他們直哆嗦。

這船以五馬並騎的氣勢奔馳,卻沒有船篷,所以他們隻得背對著風口。但是四哥就苦逼了,他要撐篙,遇到水勢平緩的地帶還好,輕輕地撐就可以了,但是一到有落差的地方時,四哥就會凍得連竹竿都抓不住。

江上水麵時而開闊時而窄小,到了開闊的地方,人的心情就會一下子變好,望著茫茫水汽在水麵漂浮,自己就感覺很自在舒暢。

這個雅礱江水道在現在木裏藏族自治縣附近會有個彎道,水會從這裏突然轉向北邊然後再轉回南邊,繼續往南方流去。

具體的改道處是在現在一個叫窪裏的地方,那時候叫什麼我不清楚。這裏的地勢要比煙袋、冕寧的地勢高,水從這裏自然就轉彎,繞過這兩個地方,經過熱河,到達渡口。

他們是早上出發的,由於冷,四哥在水勢平緩的水道上就會坐下來不撐,用竹篙調整方向。這樣,速度就很慢,到了傍晚,還沒到渡口。

四哥要停船上岸休息。九天說:“我帶了很多東西,就在船上歇息算了。”

四哥說:“不行,吃的東西是要留著到沒人家的地方,有人家我們還是買些吃吧!”

九天抓抓腦袋說:“早曉得,我就不把東西帶這麼遠了,直接從這裏花些銀兩買著帶上。”

四個大辮子直甩往岸上走去。

這裏又是一個小村子,遠處還可以看到人家的煙囪在冒著黑煙,一看就知道燒的稻草或者柴沒曬幹。

村子裏竟然還有人在塘裏逮魚。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有句雲:“秋,揪也,物於此而揪斂也。”所以,有秋收秋狩一說,而這秋後下塘逮魚也是很常見的,但是很少見冬月有人逮魚的。

他們圍過去看人家逮魚,都“蠢蠢欲動”。四哥說:“我看到這光唧唧的金魚巴(鯽魚俗稱)就想逮。”他們三人也有這種想法。可是,這天這麼寒,空氣中就這麼冷了,別說水裏了,所以想法全部被撤銷。

但是他們弄清楚了為什麼現在才逮魚。逮魚的大爺說:“你們沒見過?我們這就興冬月裏逮魚捉蝦,現在的魚好吃,香,魚現在都鑽水底去了,沾上土腥氣,吃起來,好呀!”

我想應該是冬天外界氣溫低,但是誰的特性就是越到水底溫度約高,水麵上可能零下但是水底卻能達到三四度,還有氣溫低這水裏的氧氣都不容易被蒸發,所以這魚就拚命地往爛泥裏鑽,這味道燒出來自然不同。

村頭放著個大石磨,上麵還有麵渣。這剛剛交了租的季節,大家夥都想著年怎麼過。

他們和逮魚的大爺打笑說:“大爺!晚上能不能住你家,我們從外地來的。”大爺看看他們,說:“好!晚上煮魚湯給你們喝。”

說話間,天就慢慢地黑下來了。大爺也往桶裏張望了一下,說:“夠了,不搞了。”

他們就跟著大爺往家裏趕去。大爺很高興,大水桶裏滿滿的全是魚。龍丘日和四哥幫忙抬著。大爺說:“月把時間就過年了,我留個元寶魚養著,今年魚還真多。”

龍丘日提著水桶,說:“大爺!你下水不冷呀,我們看的都抖抖震。”

大爺擰了擰褲腳上的水說:“冷什麼?水裏爛泥熱乎得很。”

等到了大爺的家,才發現大爺是一個人生活,房子有四間。大爺很直率地說:“我老頭子一個人,老伴兒子都死了。”

龍丘日就猜到大爺是一個人,但沒想到兒子也死了。

大爺邊招呼他們坐坐,邊來把魚往水缸裏放。他們也不好坐著,都來幫忙。龍丘日問大爺道:“這南方局勢如何,韃子有沒有······”大爺沒等龍丘日話說完就說:“別提韃子了,壞通的了,我兒子就是給韃子害死的。”說著,老頭的語氣就沉重下來了。

龍丘日知道這話不當問,但是他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爺又說:“我們這小村子還沒韃子,要到德昌渡口那去,韃子都猖狂得很,殺一個人就跟嫖一次青樓一樣,付點錢就行了。我們村的鄭地主還要月月去朝見韃子頭子。有的人家還特地把香火讓出來給韃子睡。”

九天怒道:“豈有此理,等老子去掀了韃子的祖墳!”四哥也憤怒的點點頭。

大爺把魚全部倒到大水缸裏去,又麻煩他們從後院井裏打了幾桶水。大爺從留了一條元寶魚,說:“一個人過年也沒意思,不如趁人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