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聽聲音是九天的,這和勁秋當時想的是一樣的,但是也沒見過這麼大的泥鰍呀!泥鰍又粗又長,黑色的胡須拖到了地上還有一截貼著地麵,而那雙小眼睛都快要從眼眶裏擠出來了,粘糊糊的涎水沾到了堂叔的頭頂,頭皮就開始發癢了。
堂叔是被泥鰍壓著,氣就喘不過來,頭皮又癢,堂叔就張口喊了起來,嗚嗚噥噥的。就在勁秋火把撿起的那一刻,龍丘日突然發狠,拿起手中的扁鏟就衝上前去。但是,他身子就突然像被一塊大石頭壓倒在地,龍丘日扭頭一看,“啪”,周圍突然沒光了,隨即龍丘日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粘糊糊的。
“哎!哎!”是勁秋的聲音。黑暗中傳來了打鬥聲,是勁秋在和一條大泥鰍打。這條泥鰍纏住了勁秋的手,另一條泥鰍就繞在了他的腿上,而牛姑娘則躲在一旁抱著頭嗚嗚地哭。勁秋力氣大,伸手就來拽纏在左手的泥鰍,但是泥鰍忽地一抖,龐大的身子就將勁秋盤到在地。
而那條繞在他腿上的泥鰍就順勢纏上了他的腰,這樣勁秋就被定住了,接著又有幾條泥鰍從一旁過去。勁秋的一隻手在不停往兩條泥鰍身上塞打,一邊打一邊叫,聲音都變了,是顫抖,是氣氛,是恐懼!
勁秋的臉上就有了粘液,幾縷胡須就睡到了他的嘴巴上,而這時,牛姑娘也傳來了叫聲,尖叫聲,“走開,開!”幾條泥鰍也軟軟地纏上了她,她不敢反抗,隻是害怕。勁秋就破口喊:“人呢?人呢?都哪了?!”
龍丘日被壓著,是無氣無力,但是身子就突然一輕,黑暗中誰也看清誰。接著,龍丘日的手被抓住了臂膀,他想甩,就聽到九天的聲音:“不要出聲,別出聲!”剛說完,一條大泥鰍就翻騰著壓過來,九天就是不動。
勁秋和牛姑娘都沒出聲,但是堂叔卻呻吟起來,“唉吆唉吆”的。堂叔是剛站起身來,一群泥鰍就湧過去又將堂叔壓倒了。牛姑娘捂著自己的嘴,淚水卻往下直淌。勁秋也一時不知所措,不能出聲就不能救人!
泥鰍是聽聲音定位的,這個好解釋,長期呆在土裏,視力肯定就退去了,隻有靠聽聲音來判斷敵人的方位。龍丘日想著堂叔的殘樣,心裏就擔心起來了。果然,堂叔不停地呻吟,像是要斷氣了。
沒等泥鰍走完,九天就說:“點燈!”
勁秋的手在發抖,他怕一動就弄出聲來。而九天的一聲叫喊,幾條泥鰍就圍過來了,它們也不傷害人就是愛纏著人,九天抽出刀,就亂砍起來,叫喊著“點燈,火把呢?!”九天人高馬大的,揮起刀來,泥鰍就來一個斷一個。
龍丘日慌忙問火把在哪,牛姑娘爬起來就摸黑找。火把和火折子都放在堂叔的包袱裏的,但是包袱被堂叔背在身上。九天得知火把在堂叔那就歎口氣,胡亂地說:“都站一塊,我來!”他揮起刀就往前方砍,刀是砍到了肉,因為有血往外噴的聲音,刀也時而有阻時而順當。
血濺到九天的臉上,是冷的。泥鰍受到了傷害,紛紛往洞裏退,九天以為泥鰍衝過來了就往後一退,卻聽到爛泥“茲茲”的聲音,身上沒一處被纏到。堂叔咳嗽了兩聲,叫著“疼疼”。
“火把呢?!”九天說著就往前走,然後伸手去摸,摸到了堂叔,就扶他起來。堂叔是一點力氣都沒了,剛扶起來站著了,就又倒下去。九天也管不了那麼多,正好牛姑娘來接住他爹,九天就摸到了火把頭,是幹的,以為是火折子,就問:“火把沒上油嗎?”
堂叔吱呀了句,牛姑娘就說:“上了,是鬆油!”九天“奧”了聲,然後用火折子點著火把。他們都擋了眼,刺得很!
照亮了看,看到地上躺著三條死泥鰍,其他的都縮進了洞裏。堂叔一身的泥水,狼狽不堪,黑白交間的頭發濕漉漉的,眼睛半睜著,嘴裏無力地冒著斷斷續續的話。勁秋一隻手捏著手臂,看到洞裏的紅點,說:“趕快走,趕快走!”
這洞兩邊都能走,該怎麼走?龍丘日問:“怎麼走?”九天踩著爛泥說:“往左走,洞環環相扣,弄不好,永遠別想走出去!”堂叔撐了力氣說:“胡說!往右走,我能看出來!”
堂叔也許真能看出來,這洞一通,氣就順,他既然有本事把觀脈的點穴絕活都收到囊中,那就有本事隻憑著眼睛就可以看出出路在哪裏。這一點,我們這些後來之輩確實是不能與之相比。
勁秋扶著堂叔,牛姑娘就在一旁跟著。九天拿著把刀,龍丘日就跟著他走,手裏抓著扁鏟。勁秋屁股剛超出右邊的那個洞,周圍突然就想起了刺耳的響聲,聲音是從剛才泥鰍出來的洞裏傳出來的。聲音短暫急促,幽暗中他們回頭看到黑乎乎的一群大泥鰍,粘滋滋的稠液攪拌聲代替了原先的響聲
九天讓勁秋帶著堂叔趕快走,龍丘日留下。他們就又點了支蠟燭,勁秋拿火把的手直抖個不停。九天低聲喝道:“還不快走?!”勁秋不停地往那群黑泥鰍看,手中的火把硬是碰了三次才點著。牛姑娘胸口一鼓一鼓的,被勁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