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濕滑,青苔密布,不時還有水珠滲出來。怎麼爬上去呢?他想,雙手把持著繩子,雙腳踩在井壁,剛剛上升半丈,較低一滑便掉了下來。葉蕭沒有放棄,再一次的攀爬,可是下場還是再一次地跌落。
雙手被繩子磨破,身上也磕了好幾處傷口,葉蕭還是一次次努力著……
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井口,伸手將他拉了上來,未曾細看那人,葉蕭便被這滔天火勢驚呆了:
整個的山莊已經化作了一片的火海,各處的房間化作火海中浪濤不斷的跳動。隨著木材的燃燒,原本的雕梁畫棟開始斷裂,房屋也漸漸不再完整,一片片的開始倒塌,直到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樣。烏黑的濃煙從廢墟中竄出。如同黑蟒一般盤旋在火海的上方,扭動著粗大的身軀,興奮的舞動。
視線轉到自己身前,葉蕭發現身前竟然是一具具被撕裂的屍體,頭顱、四肢、分散的到處都是。
曾經的音容笑貌也隨著這身軀變得破碎冰冷。兩位師傅,黃伯,還有的父親的頭顱被單獨拿了出來,仿佛陳列一般擺放在最前麵。
父親的臉上是那樣的震驚與絕望,仿佛看見了什麼神魔一般。
一股濃濃的哀傷席卷了葉蕭,他沒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一次見麵竟然變成了最後一次。
厲少陽看到葉蕭眼神開始渙散,心道:不好!破空一掌揮出,霸道淩厲的真氣凝結成一個火紅色的掌行向葉蕭拍去,“啪!”清脆響亮。
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葉蕭眼睛又慢慢恢複了神采,刺痛與悲傷混合,兩行清淚宣泄出。他狠狠的咬著牙,身體因憤怒而不斷抽搐著,他發誓:一定要將滅他全家的人碎屍萬段!
這時他看見厲少陽被鮮血染紅的雙手,盡是血跡的衣衫,以及陳列在他的周圍的眾多斷肢時,他瞬間明了,血絲布滿了雙眼。
葉蕭隨手在地上抄起一把刀向厲少陽砍去,一道破通的力劈華山直撲他的麵門。厲少陽身子一斜躲了過去,反倒是葉蕭因為慣性向前走了幾步,他回過頭,如同一頭憤怒的小獸般看著他。
雙眼充斥著血絲,葉蕭視野一片血紅,血色的地、血色的人、血色的天……
“流風回雪攝心寒,四散梨花有誰憐;
絮自飄零風自怨,八方夜戰玉不全。”
刀影飛舞,赫赫生風,雖沒有內力加持,但是這純熟的劍法卻也有著幾分的連綿之意。可是就是這如水般的攻勢,卻在厲少陽左搖右擺之間全部化作了虛無。厲少陽心裏有些笑意,因為眼前少年的劍法雖然純熟,但是卻頗為走樣,這使得原本沒有破綻的劍法變得漏洞百出。看來葉無痕並沒有親自教這個兒子劍法啊,他這樣又是為了什麼呢?厲少陽心想。
等待葉蕭發泄片刻,厲少陽伸手向前,打算奪下少年手中的刀結束這場鬧劇。閃電般的伸出手,直接扣向葉蕭的手腕。這時突然,原本暗淡的刀,冒出淡青色的光華,光華在刀鋒流轉然後瀉出,直衝厲少陽胸口。這招就是飛雪劍法中的“碎玉式”,柔中帶剛,力道強大能可碎玉。
厲少陽一驚,急忙抽身躲閃,腳用力一踏,硬生生將身子橫移三尺將命門掩住,但胳膊還是被割了一下。
想到竟然陰溝翻船,厲少陽心中無名火起,屈指成爪抓向葉蕭。天地間忽的驚起一道龍吟,宛若蒼龍出海,無邊壓力向葉蕭蔓延過去。
葉蕭無力的癱在地上,剛才他那不成樣的劍法隻是為了麻痹眼前的人,一切隻是為了最後一擊,沒想到隻是讓他擦破一點皮而已。那一招“碎玉”已經耗盡了他的氣力,此刻麵對無邊的壓力,哪怕是動一根小指也無比吃力。他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心機,長大還了得!厲少陽早已功法大成多年,單憑周身護體真氣便非一般人所能撼動。這次受傷雖然隻是是自己過於掉以輕心,但無論如何,陰溝翻船已是事實,這樣厲少陽有些微怒。
隨著厲少陽的憤怒,渾身真氣激蕩,衣角發絲飛舞了起來。身形未動,單憑情緒便引得空氣中升起一絲的灼熱,可見他的功夫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厲少陽右手一伸,葉蕭便不由自主的飛到厲少陽的手中。隻見他右手抓著葉蕭衣襟,左手化掌,直接逼向葉蕭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