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聽見我這麼問,卻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捏緊了手中的茶杯,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好一會兒才和我說道:“我對人不對事。我跟他的梁子早就結下了,讓我看見他非拔光他的狗毛!”
容易顯然也不想跟我提及林一清的過節,隻是不時地朝我確認道:“要是我跟林一清打起來你幫誰?”
我覺得這話題幼稚的跟三歲小孩似的,幹脆也不理他,而是擔憂地道:“林一清跟我說你是從考古隊跑出來的,這樣真的沒關係嗎?他們不會來抓你回去吧?”
“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這事兒,我也真TM嗶了哈士奇了,什麼考古隊,根本就是一群飯桶。”容易說道,“你知道嗎,我的消息就是林一清放給他們的。寶藏什麼的也都是他在胡謅,就是想把我困在那兒。”
容易憤憤不平地道:“明明是他讓我到宋陵南的墓裏偷魂魄的,結果卻因此坑我一把,背後捅刀子玩的一套一套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忽然想到了什麼,正色道,“容易,你跟我說實話,你跟他是不是也有交易?不然,他為什麼找你去盜墓,你又為什麼去接他的活兒?”
容易原本還很生氣的,聽到我這麼問,忽然有點尷尬地抿了抿嘴,將手中捏著的杯子放到了麵前的凳子上,欲蓋彌彰地咳了兩嗓子,卻始終沒跟我交代。
我不禁有點疑惑,問他:“怎麼不說話,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嗎?”
“嘖,難以啟齒是什麼鬼,你能不能別亂用成語?”容易朝我瞪眼睛,“不是,你怎麼跟審犯人似的語氣啊,我怎麼著了還非得跟你說嗎?”
聽見他這種小孩子一樣的掩飾,我有點疲憊地揉了揉臉,又歪身倒在榻榻米上,在上麵滾了兩圈,然後躺成了一個大字型。
“得了,不想說拉倒。”我有氣無力地朝他道,“經過剛才的一番探討,我估計你已經放棄要劫持人質、撕票滅口的想法了吧?既然您老不殺人不越貨的,那就趕緊跪安吧,啊?再不走該天亮了,我明天還上學呢。”
容易聞言,好笑地看著我,噓道:“擦兩天黑板還真當自己是學生了。”
“我怎麼不是學生啊,我可是正規渠道轉學去的好嗎?”我癱軟地偏頭看他,“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從考古隊跑了,他們能放過你嗎?而且學校都在傳你被拘留蹲監獄的事,從今以後你怎麼辦?”
容易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笑道:“涼拌咯,其實那個考古隊向來為林一清馬首是瞻,既然林一清沒有來找我,就說明事情已經擺平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學校上課?你還是學生吧?”我狀似無意地問道,“誒,我的事全被你知道了,你的事我卻一點都不清楚,太不公平。”
容易意外地挑了挑眉,笑了一聲才說道:“這怎麼話說的?當初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我們各為其政、互不幹涉。你自己先說了不想知道的,難道我還得上趕著告訴你我是什麼底細嗎?”
“當時我不是怕暴露嗎?誰知道早就被你發現了。”我翻了個白眼,“說的跟我多想了解你似的,我不過是擔心你也在暗地裏預謀什麼幺蛾子而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沒聽過嗎?”
頓了頓,我偏頭去看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而且我總覺得,你不像個學生。”
“嘿!你這次還真就猜錯了。”容易把二郎腿換了個邊,輕輕撣了撣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嬉皮笑臉地道,“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有為了裝嫩才到學校上課的,小爺我正值二八,青春年華……”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伸手將一旁的抱枕撈過來扔他:“滾蛋!”
“我要是真走了,你在這能行嗎?”容易看著我,試探地問的,“雖然林一清已經達到了目的,不會再拿你當誘餌了,可你在他這兒能住的安心嗎?”
我一噎,隻覺得空氣都有幾分凝滯了下來,讓我格外難受。我微微閉上眼睛,不讓氐惆的情緒外泄。
“不安心也沒有辦法不是?”我將手蓋在眼睛上,疲憊地道,“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在這兒我要防著林一清,可離開這兒我就要防著宋陵南。”
我歎了一口長長的氣:“你說比惡鬼更可怕的是人心,但我覺得宋陵南比林一清可怕。”
“我知道一個地方,林一清和宋陵南都不敢輕易造次。”容易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旁邊蹲下,小聲地朝我道,“你想不想過去?”
我自然想知道,但見容易熱心的樣子,卻有幾分不確定。於是便敷衍地問道:“是哪兒?”
“我家。”容易嚴肅認真地說道,“我既然有膽子去盜宋陵南那惡鬼的墓,自然有法子防著他,你且說你願不願意去。”
我有些震驚地看了容易一眼,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哪來這麼多為什麼?”容易竟然收了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神色,頗有些真誠地道,“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也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時我怎麼回答你的,你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