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柴昊和張小璿駕著帶到趙誌剛麵前的那一瞬間,我第一反應就是讓容易給坑了!

但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可能,要是容易真的想坑我,何必在外麵跟我周旋那麼久,直接把我帶進來不就行了?這麼一尋思,我心裏就止不住地開始泛難受,因為我覺得我很可能得拖容易的後腿。

——原本他是讓我來當前鋒把兩個勁敵引開的,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人沒引開就罷了,還搭進去一個,簡直坑貨啊豬隊友。

被容易罵過之後,我總是很熱衷個自己找這種定位。但容易雖然嘴上不積德,到是真的舍不得我受傷,對我這個豬隊友也真算得上不離不棄,他甚至都沒怪我給他掉鏈子!

——幾乎是我剛被帶到趙誌剛眼前,容易就從窗戶裏躍了進來!

他豪情萬丈地逆光而站,平日的稚氣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浩然正氣!

我被張小璿無情地摁在地上,隻能仰著脖子看著他這個極具裝逼氣質的出場。

其實他要不是來救我的,我幾乎都要怪他了——要是咱們一早就往裏衝,也不至於讓顏朔被打成這個樣子啊!

顏朔無力地仰靠在座椅上,滿臉都是血汙,管保他親爹到他跟前,都不一定能認出眼前這可憐的孩子是他們家寶貝疙瘩。

不過,容易雖然拖慢了顏朔受折磨的時間,但還是十分很夠意思的,他麵色複雜地看了趙誌剛良久,終於還是朝趙誌剛道:“趁我現在不想對你動手,你趕緊斂了家夥什兒去湖南吧。”

我聽了這話,其實心裏有點不好受,下意識地抬眸看了看容易,見他一臉悲傷,便也沒有說什麼。

其實,無論從警察的身份,還是群眾的認知,我都是希望趙誌剛這個殺人狂魔能被繩之以法,所以我在聽見容易讓他會湖南的時候,我自然不想答應。

覺得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容易竟然還想護著他,未免也有些是非不分。

可轉念一想,趙誌剛雖然現在看起來跟個魔鬼沒什麼區別,但他到底還是看著容易長大的師叔,依照他之前那種溫和的性子,估計對容易也非常好,讓容易一下子轉變對他的態度,也是勉強他了。

世間之事有時候就是這樣,充滿了艱難的選擇和矛盾的無奈,容易對趙誌剛又氣又護,這樣矛盾又複雜的糾結,有怎麼會是三言兩語就能消弭?

容易是這樣,趙誌剛又何嚐不是?

他也不情願變得雙手沾滿獻血的惡魔一樣,但他偏又要緊緊抓著弟弟的仇恨不放,於是隻能被心靈的黑暗一步步蠶食,推向死亡的深淵……

趙誌剛現在顯然已經完全被心魔吞噬了,他看著好心勸誡他的容易,蒼白的唇角逐漸扯出一個冷漠的笑容。

“嘖嘖嘖,我說這飛天小女警怎麼有膽色一個人來這找死,原來是我的好師侄在身後當推子啊。”趙誌剛的話實在不好聽,“孩子啊,你這麼仁義,讓我等會兒怎麼下得去手呢?”

趙誌剛說著,諷刺地搖了搖頭,繼而朝容易說道:“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何必來我跟前說這種虛偽我的話?這麼想當聖人,勸你先去做兩晚上鴛鴦蝴蝶夢吧!”

“我知道你現在容不下我。”容易說著,臉上浮現出悲憫的表情,“但我還是想跟你說,我真的沒想過要對你趕盡殺絕,你做了這樣的事情,沈陽肯定呆不下去了。”

容易說著,語重心長地勸他說:“容家在湖南還有些勢力,你過去待兩年又能怎麼樣?大不了之後再回來……”

趙誌剛聽到容易這麼說,不由地暴怒了起來,大聲打斷他道:“夠了!我憑什麼要離開沈陽,就是因為這個小子嗎?”他指著顏朔,十分悲憤地道,“他害死我弟弟,害的我家破人亡,現在還要因為他背井離鄉?”

“你不要做夢了!”趙誌剛紅著眼睛,梗著脖子咆哮道,“我生在這,長在這,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這!死之前,我還要拖這個小子下地獄陪我!”

他說著,竟然毫無預兆地將手中的刀朝顏朔的眉心捅去!

那一瞬間,我猛然瞪大了眼睛,腦子都成了一片空白,我看到光可鑒人的刀片一點點地朝顏朔沾滿血汙的眉心接近,最後隻差不到一毫米的距離就要紮進顏朔的皮肉裏!

我驚聲尖叫了起來,瘋了一般掙紮著,想要衝過去阻止,但卻被柴昊和張小璿緊緊按住。

“你千方百計想叫我過來,就是讓我看這個的嗎?”容易的聲音無比的平靜,“師叔,這太血腥了,我還是個學生,不適合看這種暴力的場麵。”

他剛剛開始說話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他在開玩笑!

眼看著那把吹毛斷發匕首即將劃破顏朔的腦顱,趙誌剛卻忽然渾身一晃,然後站不穩地朝後麵摔去,匕首被甩的遠遠的……

“臥槽你大爺的容易!你怎麼這麼牛-逼?!”我嚇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著暈倒在一邊的顏朔,又哭又笑地開始罵容易,就像個神經病,“下回救人你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啊,心髒病都要嚇出來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