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我倒了杯茶,讓與吳庸。
吳庸微微躊躇才接過杯子,呷了口茶,道:“笑君,其實……你就是不救……”
輕輕笑著打斷了他下麵的話,我起身迎風而立,“天下已沒有我在乎的。”
吳庸深深的看著,臉上閃過一抹心痛,但轉瞬咬牙低頭,猛地灌下一口微涼的茶。
唉,我別過眼,片刻又轉回來,笑笑,道:“吳庸,我們也去吧,人手肯定不夠呢。”
吳庸聽了,張張嘴,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隻輕點頭,在他起身的瞬間,我看到了隱在陽光下麵的一絲落寞,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能拂去的。不。或者應該說,我根本就無心去嚐試,盡管我明白自己是生成那情感的緣由。可是,我的心枯涸了。我不想,也沒有能力再去澆灌。對不起。
多年不曾有過這樣人頭攢動的景象了,我和吳庸一走進東邊的開闊地就相覷表示了咋舌。我悶聲笑道:“一時間看見這麼些人,說實話,有些不適應。走!去看看左令的粥開始熬了嗎?”說完,我甩開步子大步流星。這時,身後傳來吳庸的問話。
“笑君,天下統一,朱雀不複,梁城不存,你當真不想知道那人的訊息?”
那人?我站住,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迎風笑道:“順其自然吧。”說完不再等他的反應,擠入人潮。
遠遠的看見一個身穿紫色衣服的婦女被人攙扶著也在人群中,我心下大急,趕忙提速跑過去,口中喊道:“娘,你怎麼也出來了?”一邊用責怪的眼神瞪著一側的憐人,憐人漲紅了臉,指指人群,無聲的說,攔不住。
娘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少見的竟然多了一抹紅暈,久病的身子似乎也有力量了,眉宇間竟有了一絲雀躍的歡喜,道:“知道你又在瞪憐人,是我自己跑出來的,不關她的事。”話音未落,卻又喘了起來。我趕忙幫她拍了拍後背,惱道:“娘,這外麵自有人去操持,你前兒才大病一場,這天也不算……”
“笑兒。”娘親溫柔的打斷了我的話,慈愛的看著我,微微笑著說:“娘想看看,好些年沒見著故人了……”說著,娘親的表情黯淡下去,似自語又仿佛在說給我聽,“能見見也是好的。”
沒有來的,我一陣心慌,娘近來的身體每況愈下,前天發病昏死過去,若非丁丁木尋來的絕世良藥,此時我恐怕已經見不到娘了。強行按壓下不安,我強笑道:“娘說什麼呢,您想看看就看看,不過外麵風大,我讓憐人支了窗,您躺著看可好?”
娘溫柔的看著我,點頭。我擁著她往回走,因為常年浸淫藥物,讓娘親嬌小瘦弱的身上散發著中藥的清香,側目看去,竟然覺得自己扶的是位降世仙人,下一刻可能就會登天極樂。心中大顫,甚至差點絆倒。娘親關切的望向我,道:“笑兒,你莫不是累了?”
我強笑道:“那會?!我有多強壯娘還不知道?”心中湧出酸楚感,不由的又想起黃皮費盡心機才從皇宮深處救出娘親時初見的模樣,那麼無助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