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動作一頓,複又恢複,我盯著碧綠的茶湯輕搖首。
司卉輕笑的放下茶杯,道:“若我說是因為一個人,可信?”
輕抿了口茶,入口微燙的液體讓我頓時緊張起來。
“六年前東方明玥留下了柳芙蓉,並且讓他一直易容成你的樣子,將其鎖在深宮,對外宣傳韓大將軍身患重病,不能見風,留宮中診治。空有顏屯兵五年揮師北上,一路斬殺,直搗梁城,然攻城之後他首先來到的地方不是東方明玥的觀心殿,而是拘役韓將軍的後宮偏殿。”司卉一口氣說完,舉杯飲茶,目光卻在我的臉上。
迎著他的目光,我微愣,而後自嘲的笑笑,未作評論。
“東方明玥在城門攻破前放了柳芙蓉。”
“芙蓉未死?”
司卉看著我不語,雪白的發絲透出不可捉摸的仙氣。
等不到回答,我著急的又問了一遍。
司卉歎了口氣,道:“是的。”
我長長的籲了氣,由衷的高興,自語道:“這就好、這就好。”
司卉卻搖頭,喚了兩聲癡兒後繼續說了下去,“師傅當年為笑君謀定三歲禮,那日曾滴血辨氣,他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後來,師傅告訴我,原本四國因為所持血脈,將屬於自然中的玄力據為己有,這片土地已經不能再支撐下去,所以近年來各種天災頻發,若是再不加以修正,恐怕天下蒼生將陷入萬劫。而笑君的到來帶動了命運的變數——天下大統,這片土地被迫結束了長久以來的分割,而我則有機會將已經是枝微末節的玄力係數還給大地和蒼穹,雖然晚了些,但好在還都有一絲尚存,天地完整,這片土地才會繼續發展下去。”
這次我是真的完全呆住。那個老道兒,早就知道現在這一幕?原來真是黃雀在後,眾人皆為他手棋子。
“師傅泄露了天機,提前駕鶴,我的實力尚不足,不得已走了捷徑……”說著,司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坦然的笑笑,話鋒一轉又道:“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麼?”我怔怔的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不。”司卉溫文爾雅的搖頭,指著我的鼻子道:“這次是我要幫你,在你此世情緣皆了之後。”
此世情緣皆了?我迷惑不解。
“明日,”司卉指著我的眉宇,道:“你將見到故人。”
故人……
所謂故人,我千算萬算沒想到竟然是空有顏。
屏退左右,當又一次隻剩下我們兩人時,我突然覺得時過境遷,竟然連他的容顏都與記憶中的不是一個摸樣,我一陣失語。當然,我不關心這些,卻有些問題得問明白,“如何知我在此地?”
空有顏笑了,溫和的看著我。
挑挑眉,我很有耐心的調整了坐姿,繼續等待。
“唔……”空有顏微歪頭,“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我扯開唇角,目光平靜的點點頭。
“為什麼?”空有顏細細的看著我。
我卻笑了起來,“許是因為好奇。”
嗬嗬……空有顏發出了沉沉的笑聲。
“你這樣……我可以認為是不方便回答嗎?”單手支起下顎,我輕聲道。
空有顏慢慢收了笑容,看著我,道:“不,你可以知道。”而後揚聲道:“進來。”
我眯起了眼,輕轉眼眸,看到了俊秀的丁丁木。我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示,指了指一側的椅子,“來者皆是客,坐吧。”
丁丁木聽了身子一震,張口欲語,卻看到我挪開了視線。
空有顏看著我,道:“他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明白。”我再次看向丁丁木,“若是你覺得呆在這裏不舒服,可以先退下。”
丁丁木恭敬的衝我鞠躬,但是沒有動身,在聽到空有顏說下去吧,這才如釋重負的離去。我看著他孤傲的背影,思量著,但又糊塗著,仿佛看到曾經的那個下雪的日子裏,暖意融融的火鍋旁邊幾張年輕張揚又快樂的臉。
“他原本就是為營救我才去的朱雀。”空有顏回答了我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