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嘰裏呱啦講完,馮玉祥高興地對外喊了聲:“來人!”他的秘書馬上進來小聲問道:“請問將軍有什麼吩咐?請明示!”馮玉祥對秘書手一揮說:“去叫宋哲元,劉金龍與學兵營的營長張自忠和顧明亮來速速見我。”
秘書一點頭出去了,副官馬上朝馮玉祥笑道:“將軍我去前麵城牆上巡視,檢查,督促,布防去,您同他們談。”馮玉祥一點頭,對他一揮手,副官點頭嘿嘿笑了兩聲,退出了馮玉祥的書房。
馮玉祥望著副官退出的背影冷冷地笑了笑,閉上眼睛開動腦子想:自己該怎麼樣同宋哲元講這件事為好,他了解宋哲元,也了解副官,他剛才隻想了一下就知道副官的話,不可信。宋哲元不會背著自己去同黃虎打什麼交道,更不會出賣自己。不過副官出的這個讓宋哲元去同黃虎談判倒是個好主意,正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沒有說穿副官……就在馮玉祥滿腦子亂想著時,秘書領著宋哲元,劉金龍與張自忠他們幾個人進來。
馮玉祥看著頭上紮著繃帶的宋哲元與左膀子上綁著繃帶的劉金龍,不待眾人開口,就一臉關切向他倆揮手說:“快坐,快坐,受了傷就不要拘禮了,你們倆不要緊吧!”說完他的手向著幾張椅子直揮,示意他們就坐,滿臉是笑容,一改往日嚴謹,要求上下級之間尊卑有序不能同坐的規矩。眾人互相快速地看了一眼,向他先行了個舉手軍禮,再朝他躹了一躬後才一齊坐下。
大家坐下了,馮玉祥雙眼望著宋哲元一昂頭輕輕問道:“明軒啦!你對今天的戰事怎麼看,又對這場戰局有什麼想法,你說說看吧,我很想聽聽你的建議。”說完他向宋哲元一抬右手,示意他開口。宋哲元一挺胸,準備站起來,馮玉祥抬著的手連忙向下壓,示意他不要站起來,坐著說就行了。
宋哲元一點頭緩緩地說:“首先從整個這場戰局來講,我們一開始就輸了。因為我們事先沒有一點準備就匆匆進軍了,我們對湘西的情況一無所知,對黃虎的真實勢力也不了解,純粹就是打了個糊塗仗,才弄得如此狼狽不堪。知己知彼的教訓都忘記了,不敗才怪,一次就丟了幾千兄弟。還有中央那麼早就下了委任狀,可趙司令到前不久才送來,我們也沒有去好好想想,忽略了湘西土匪曆來是官匪一家。黃虎居然擁有連國軍也沒有的先進武器,一個人擁有那麼多軍隊,中央與趙司令都不向我們通報,隻要我們去接管地盤,這純粹就是叫我們去送死。而且更可笑的是黃虎還是國軍少將,湘西獨立師師長等等這些情況,我到今天才知道。我不知道諸位怎麼想這場仗,我個人認為我們已成敗局,黃虎是有備而來,從今天的戰鬥我就看出來。今天他完全可以攻進來,但他卻沒有,足見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我建議迅速向安鄉方向撤退,依洞庭湖天然屏障對抗他,常德是絕守不住,今天已死傷了一千八百人。”說完他一臉凝重地望著了馮玉祥,馮玉祥對他肯定地一點頭,朝教導團學兵營營長張自忠一抬手,一昂頭,示意他講話。
張自忠一抬頭朗朗地說:“宋哲元說得非常對,湘西曆來就是自治,不服中央管理。如今突然讓我們去,而我們就無準備地去,黃虎我們都同他接觸過,知道他是個不服管教的人,什麼事也幹得出來。滬州大戰時,他一個團牽製了一個師,死守了滬州一個月,創造了中國軍史記錄,我們當時都領教他的手段戰術。如今讓我們去搶他的地盤,他那隻老虎豈能善罷幹休。而且他還是湘西獨立師長,我們居然一無所知。把他當成一個一般山大王處理,真是貽笑大方,愚昧到了透頂,豈能不敗。這件事值得大家深思,我們是否落入了一個圈套?湘西有了國軍的獨立師,還讓我們去接管,……”
張自忠的話還沒有講完,擔心大家認為他決策失誤的馮玉祥已不耐煩地對他一揮手,打斷他的話說:“好了,好了,現在不是總結這件事的時候。目前最主要的是商量解決這件事,事已至此,危在旦夕,必須想個對策解決這場危機。否則我們經營多年的隊伍會被別人取蒂,我們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我們沒有立足之地。大家還是先談談怎麼解決這場迫在眉捷的問題,找到一個妥善辦法,尋求我們隊伍的出路在哪裏?宋哲元還是你說吧?”問完他伸手摸了摸額頭,長長地歎息了兩聲,雙眼火閃火閃地望著了宋哲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