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子軒發現西羅不知在何時已經走了,房間什麼都沒收拾,好像他隻是出去吹吹風,而不是去了西藏。
——“我去找青希了……”簡單的一張字條留在桌子上。
大媽說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好像聽到門響了,子軒跟大媽解釋說西羅公司忽然出了點事情,臨時趕回去的。
下過雨的天很晴朗,隻是清晨裏有涼意滲入骨子裏。子軒沒有多做逗留,簡單的收拾了帶來的東西——隻是幾件自己和西羅的衣服,就趕回西羅的公寓,一片狼藉中看出來西羅走的時候就帶了銀行卡和一點現金,幾乎什麼都沒拿就走了。
實際上,西羅還帶著一本青希的日記。從高中到大學,青希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厚厚的幾本慢慢的清秀筆跡中,都是輕輕淺淺的女孩心事。
在一起的時候青希不會輕易讓西羅看到的,如今就在他的手上的那本子,仿佛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清香。所有的日記,那幾天西羅幾乎都看完了,之後虛脫一般。
子軒收拾了整個房間,準備就在這裏整理資料,等待西羅回來。看到了西羅房間被放在角落裏卻很整潔的小飾品盒。模糊記憶裏好像是西羅媽媽在西羅小時候用過的,小時候的西羅……
小時候的西羅長得像個女孩兒,性格卻很要強。常常強出頭的為別人打抱不平,常常打架,有次為了子軒和比自己打很多的孩子打起來,還傷了額角,留下了一道淺淺的指甲月牙大小的傷痕。
高中時期家裏出了事情,西羅雖然不說什麼,子軒知道西羅在怨恨著他父親,一個人賭氣搬出了家裏——住在這裏的公寓一直到現在。那段時間子軒常常蹭過來和西羅一起住,西羅會說好煩啊又跟我搶房間,子軒隻是嬉皮笑臉的不說什麼,隻是想想——也該是自己來守護西羅的時候吧……
10-24晴
今天天氣相當不錯呢,之前沒想過這裏的秋天也能有這樣的湛藍天空,好像有點家裏的感覺了。
……
下午去了圖書館,找到了之前想借的浮士德,不過在一個男生手裏,他好像快看完了。之前在一個活動上好像見過,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這類書的人。本來想問他什麼時候看完、結果還沒叫他他抬頭看到我了,好像還記得我。
之後一起出去吃飯了。
叫湛西羅,不常見的姓啊,不過他說叫西羅就好了。
……
抵達了拉薩,西羅卻忽然產生了怯意。離那裏越近,越有一種茫然,這裏忽然變得好像不敢親手去觸碰一般難以接近。
在拉薩逗留了幾天,參拜過幾間寺廟,跪在佛前雙掌合十闔眼冥想時眼前卻是青希曾經說話的神態,她說這輩子最神往的就是西藏,在誦經聲中會連前世的記憶都幻化成一片純白吧。看著麵前好像千年都沒有散去的香爐散發的煙霧繚繞中,菩薩慈祥的垂眸,似憐憫似悠歎,西羅忽然願意去相信這世間還有那些上古的傳奇未曾在時間中消散。
那時候聽著青希說著這些清淺的向往心事,西羅隻是笑笑揉著青希的柔軟頭發說,你的那小身板我怕你高原反應把小命交代在那兒了,那我找哪個菩薩要你去?青希一臉嫌棄的回說西羅就是大俗人一頭,然後調皮的做鬼臉,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如今,西羅真的站在了這片土地上,卻當真應驗了那時的一句笑言。
青希,我該找哪位菩薩要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