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稚嫩的聲音來自於一位十三歲上下的男孩,約莫五尺左右的身板,人影正倚靠著鋪門喘著粗氣,一手攥著鐮刀的刀柄,一手藏在身後,像是拿著什麼寶貝玩意似的。
他背後背著塞滿木柴的柳筐,滿頭淋漓的汗水順著下巴滴下,在烏黑的小臉上洗濯出一道白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雖是滿含疲憊,但那目光也難掩看向王掌櫃而閃過的期許激動。
“小兄弟,你難不成真是去那城外的深林裏尋到血靈芝了?”
城外的深林地處偏僻,林中猛獸橫行,乃是生人禁地,一直以來都少有人來往。哪怕是資深的老獵戶也隻敢在深林的外圍捕一些生靈小獸,根本不敢深入林中,麵對那未知的危險和樟樹的毒氣。
可是,在那深林深處卻生長著一些珍貴的藥材,來年新生而出,次年再次凋謝枯萎,每每惹的一眾做采藥營生的人大呼可惜,可他們卻沒那膽量深入林中去采摘藥材。除非是一些被生境逼到絕路的亡命之徒,可他們的結果便是,十數漢子進去,五六個都再沒出來過!
在這深林中的一眾藥材中,就包含著一昧可供男性壯陽益腎的大補之物——血靈芝!
這小男孩幾天前曾來過王記貨鋪,找王掌櫃打聽過他采收血靈芝的事情,王掌櫃本是敷衍了事的應付了幾句,沒有把這小屁孩說他要去深林中尋采血靈芝的大話放在心上。卻不成想,看他這樣子,倒真是像履行完其所說的“大話”歸來了。
王掌櫃神情精彩,他眼睛瞟到男孩藏到背後的那隻手,頓時眸中便閃爍出幾分熱切急迫。
“快,快把那血靈芝給我!”
男孩見他這般急迫地反應甚是滿意,高高的挺起腦袋,雙手背到身後,不快不慢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好,好,你這小鬼,當真機靈!老爺我這就給你拿銀兩去。”他剛走到後門掀起門簾卻又頓住了腳步,扭頭道:“那血靈芝先給我看看可好?”
小兄弟無所謂地鬆了鬆肩,先是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的柳筐,再把他藏在背後的右手伸了出來。
李貌然二人好奇地望向他手中的血靈芝,見掌心中,靜躺著一隻小巧玲瓏的蘑菇狀菌類,肥囊囊的模樣。與血靈芝的名號相符,它呈暗紅色,周身還點綴著鮮紅的條紋,在陽光的映射下反射出暗金色的紋理。
“呐,就是這個,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當真滿意!”王掌櫃樂不可支的回道,他神情激動,轉身離去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可見這株血靈芝對他的誘惑非凡。
“小兄弟,這血靈芝如此珍貴,怕是極難采到的吧!”
男孩扭頭過來,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問他話的李貌然,看他一身錦衣綢緞的打扮,白麵小生的文弱模樣,便知其是個沒受過什麼勞苦的富家公子。他神情不屑地輕哼一聲,不作理會,便是將頭扭了回去。
李貌然二人相視一眼,不免的苦笑著搖了搖頭,小瑩小嘴一撅,對那背對過去的男孩豎了豎中指,“他個窮小子,有什麼資格對我家二爺斜眼啊!”
李貌然不由地偷笑一聲,“小丫頭當真聰明,會我的意,此妞可造哉!”
……
店鋪裏間,王掌櫃正翻箱倒櫃的尋找著銀兩,他神情急切,手忙腳亂很是著急。
“這倒黴婆娘,把我存的銀兩藏哪去了?”
“呦!夫君,你可是在找這個?”
嬌媚動人的聲音來自一位二八年華的年輕女子,她一手掂著一隻鼓鼓囊囊的錢袋,另一隻纖細的手掌襯著手肘,倒映在王掌櫃眼裏的,除了那絕色女子的臉頰,還有更加動人上下翻飛的錢袋。
“好夫人,快把銀兩給我,真是有急用啊!”他雙手合攏,一臉的乞求之色,全然沒有半點古時一家之主該有男兒風範。
“我呸!姑娘我的嫁妝你也敢打主意!”
女子走上前來,伸出蔥指點著他的額頭,滿臉的鄙夷之色,“你這不中用的癟貨,盡收一些亂七八招的勞什子玩意,把店裏的盈生都要虧盡了!”
王掌櫃眼瞅著那錢袋,抓準時機從她手中一把奪了過去,而後急忙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好夫人,這也是為了咱們夫妻二人的幸福著想啊!”
女子望著那一歪一歪身形晃蕩的人影,眼中滿是鄙夷嫌惡之色,“呸,你這不中用的老東西。”她恨恨的朝著地下吐了口唾沫,而後也是邁著婀娜的步子快步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