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於撐到了江南的開春。
在流亡的路上，已經度過了兩年的時光。
我很感激，有生之年能夠來到江南的美景。江南的春景，真的如畫上的。
煙霧繚繞中，稍微還有點潮濕的寒氣。待晨曦落在群山之上，山花爛漫，陽光毫不吝嗇地給萬物溫暖。紅的，黃的，綠的，白的，粉的，紫的，色彩繽紛，看得我心曠神怡，都忘了自己還處在饑餓逃亡中。
我和沾衣都被江南的春景沉醉了，做在一條小溪邊看著風景。
路邊種著著水稻和穀物，還有些蔬菜。這裏沒有被戰爭影響的慌張感，路過他們身邊的那些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絲毫無謂廝殺血腥。
這裏的確適合我和沾衣生活。至少不用擔驚受怕。
至於食物……
路過的人看見我和沾衣，紛紛傳來同情的眼光，隻是歎息一聲便無多言。倒是有些善良和藹的爺爺奶奶們邀請我跟沾衣去他們的家中吃些清湯寡水，外配一個饅頭。總是一個勁跟我們說沒有什麼好招待的，隻能委屈我兄妹倆。
對於我們來說，這已經是很感激的了。天曉得，我們已經有多久沒能吃上饅頭和熱湯。
我和沾衣相視一笑，眉眼間盡是滿足和喜悅。
老人們說，城中有很多的富人，有些很有善心，會施舍我們吃的。若是被招進大戶人家打雜，吃穿住不愁。
從老人家出來，沾衣突然和我說：“一若哥哥，我不想去當丫頭。”
我知道些沾衣的過去，她在一戶人家中當過小姐，但是寄人籬下並不好受，而且，她深知在大戶人家中伺候主子們並不那麼容易。
用半輩子甚至一輩子的自由去換物質的無憂，這一點上，我和沾衣的觀點是一致的，都是拒絕。
“阿衣，我們不會去大戶人家中。我去店中當一個小二什麼的，等我們有一天錢夠了，我們還要去私塾中上學。”
“嗯，一若哥哥和我想的一樣的。”
我牽著沾衣的手一起朝著城門走去，阿衣的手很軟，就像握著棉花一樣。很舒服，暖暖的，我覺得我不孤單。
爹娘走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不知道自己活著是幹嘛，為何不一死了之，有幾次真的拿起了瓦片割喉嚨，最後，下不去手。
我們進了城中，走了好幾家酒館，他們以為我們是要飯的，不等我們說完，就把我們哄了出來。
碰了好幾次鼻灰，我和阿衣心灰意冷，鎖在一處的街角休息，看著人來人往，實在是煩躁。肚子又開始餓了。
街旁都是賣吃的，小籠包子，煎餅，烤肉，糕點，幹果，各種香味竄入我和沾衣的鼻中。
“好餓。”沾衣捂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我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們餓嗎？”突然有個穿著精致的女人站在他們的麵前。麵色白皙，櫻唇紅潤，眉間一朵杏花，嘴角微微上揚，鎖間一塊耀眼的紅色的瑪瑙玉，腰肢纖細，穿著一身的紅色的錦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桃花香。
我和阿衣盯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女子身旁的有一個伺候的男仆人，悄悄退到一旁，買了兩屜小籠包子，又買了糕點和一隻烤雞，回到女子身邊。
女子手一揮，男子將吃的放在我和阿衣的麵前。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