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1 / 2)

三十二

我微微一呆,楊鐵默默無語,情不自禁摸摸手臂,輕輕道:“紫衣人——”

“不錯,是名氣質清冷,武功高絕的紫衣人。他劍術修為極是高深,身上卻無佩劍。”我想起那灌入白鳳皇後頭顱的可怕劍氣,想起秋獵之上他手指一伸,就殺掉一隻凶殘的青虎。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用什麼奇怪的暗器,打入青虎的頭顱,將那畜生殺死,可實際之上,他用的該是劍氣。

“我身體殘廢,就拜他所賜。”

我不免驚訝,楊鐵默默無言,手掌一動,竟然卸下了自己的右肢。他右手早連臂斷掉,隻安上一隻木頭雕的假肢,做的逼真,我竟然沒有發現。仔細想想,他發射暗器,全用的是左手,我隻以為他是左撇子,不曾想到其他。

“與我一道總共有百名高手,盡數死在那紫衣人劍氣之下。我隻少了一條手臂,已經是十分難得。”楊鐵說得輕描淡寫,臉上肌肉卻不免微微的抖動。

“那他是什麼來曆,與五皇子又有什麼關係?”我忍不住試探詢問。

楊鐵眼裏露出精光:“他與五皇子關係我不知道,隻知道這個人來自太陰教,專門與朝廷作對。”

我與他同有幾分了然,假如蘭家與太陰教有勾結,那麼簫皇想要除去簫秋林,那就不是什麼奇怪之事了。

父子之情雖難割舍,然而帝王權威終究最重。太陰教與朝廷作對,圖謀不軌,龍有逆鱗,觸而欲殺人,簫皇再怎麼多情,也斷不容兒子與逆黨勾結,壞他西燕江山。

這其中尚有許多複雜難解之事,楊鐵離開時候心事重重,也不免帶著疑惑。

簫秋林身為鳳子龍孫,已然尊貴非常。簫皇對蘭家,對這個兒子極盡恩寵,簫秋林離那儲君之位,西燕之主不過一步之遙,又何苦去勾結亂黨,到最後萬劫不複?

就算是因為簫緒慈,那也大可不必。

且不說簫緒慈身體虛弱,未必能夠活過幾年。那太陰教本與西燕皇族仇深似海,絕不會真心襄助,不求回報。

太陰教傳入西燕幾十年間,朝廷瘋狂鎮壓,太陰教轉明為暗,卻仍是撲之不滅。朝廷鎮壓的手段極其殘酷血腥,捉住一名太陰教的教眾,就當街處以烈火焚身的酷刑。就連鄰人知情不報,也是斬立決。

朝廷鎮壓的手段殘酷,太陰教的報複也日益激烈。這幾年東南一帶,常聽說有落單的朝廷官員被離奇殺死,死法千奇百怪,手段殘忍之極,眾人心知肚明,知道是太陰教的手筆。我聽人說起太陰教的事跡,看過太陰教的教義,隻覺得這個教派邪氣森森,令人不寒而栗,也不知怎麼的,能網絡許多信徒,勢力越來越來大,讓君王寢食不安。

太陰教既然與西燕皇族為敵,那麼無論蘭家許下什麼好處,都不會讓太陰教滿足。與西燕王朝敵對時那份極端,隻顯得太陰教欲壑難填,除非改朝換代,否則其斷然不肯幹休。

西燕皇族與太陰教勢成水火的情形,整個西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蘭貴妃自然也心知肚明,她為簫秋林謀得是西燕之主,太陰教要的亦是西燕江山,兩者衝突斷然無法調和。她與蘭將軍說起,不免提到是與虎謀皮。隻是她既然清楚明白,為何又要蘭家與太陰教勾結,甚至讓蕭秋林拜那紫衣人為師。

整件事中,簫秋林顯然是一無所知。他若明白這其中厲害關係,就不會在秋獵之上,讓那紫衣人與我朝麵,更不會主動和我提起。他的性格雖然直率,然而則其中厲害關係,卻不會不明白。

何況蘭家既然與太陰教勾結,那便形同謀逆,簫皇欲拔除蘭家,自然可以光明正大,以雷霆之勢,迅雷不及掩耳。這般偷偷摸摸,神秘行事,雖然可解釋不欲打草驚蛇,卻是諸多製掣,十分不便。

京城生變,舉國皆驚,又怎能夠拖泥帶水。大刀闊斧除去蘭家,方才是上上之策,簫皇不會不明白。

我左思右想,諸多疑惑,走出巷子,眼望西方,一片殘陽如血。我幽幽一歎,心中感慨萬千。我如今不過是名柔弱女子,便算無意卷入這紛爭,可又有什麼作用?

雖是宰相之女,五皇子未來的皇妃,可惜也不過他們陪襯,對他們的立場絲毫不能影響。男人的世界,女人終究隻是陪襯,無論是清純如水還是狠辣入骨,也不過是那屏上繡花,用來欣賞品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