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我本緊張到極點,感覺腳腕被抓住,心中一驚,立刻抽出劍,毫不猶豫,向著那人手臂砍去。我力氣雖然不大,秋華海棠卻是神兵利器,一下將那人手臂砍下,血湧入注,染紅了我半片衣襟。
事後我忍不住後怕,若然遲了片刻,定會被那人拉抓下馬,後果不堪設想。
狠狠往馬兒身上一抽,馬兒吃疼快走,那幾個流民想要撲上馬車,我毫不客氣,舉劍就刺,手臂一動,隻覺自己殺的不是人,心中並沒有什麼難受。
有人欲要拉住馬兒,反而被馬撞倒,我毫不顧惜,也不繞道,隻從那人身上直踏而過,車輪壓過,車身微微顛簸一下。我知道馬車壓過那人身體裏,那人雖然被馬撞飛,可未必就死了,說不定我是從活人身上壓過去。我不免打了個寒顫,卻更加用力向馬兒身上一抽。
這時我聽見滿月在車中驚呼,回頭一望,原是有人吊住了車尾,欲要爬上車來。她隻知道叫,也無甚作用。我心中大驚,要是馬車被吊住,行駛得慢了,隻怕有更多人爬上來。
隻不過我萬萬不能離身,否則馬車無人駕駛,一不小心,更會有人叢車前爬上。然而滿月懦弱,身邊也沒帶什麼兵器,指望於她,實在緣木求魚。
我心中突轉念頭,大聲道:“滿月,用車中糧食將那些人砸開。”
她對我言聽計從,尤其這個時候,更如驚弓之鳥,毫無主見,我說什麼,她自然順從。
那糧袋沉重,舉下去將人砸開,何況白花花糧食露了出來,那些流民自然就不顧的來追馬車了,爭著哄搶糧食。馬車減了這些東西,自然就輕便了許多,奔得更快了。
我當初買那麼多糧食,隻為了沿途不至於餓肚子,可沒想到反而成了累贅。
心中忽然想,滿月莫非將所有的糧食都丟掉了?我打了個冷戰,要是沒有吃的,此去風煙郡還有老長老長的一段距離,豈不是要餓死?
擺脫了那幾個哄搶的流民,我驚魂未定,對滿月道:“滿月,你將糧食都丟幹淨了嗎?”
“還,還有半袋子餅!”
我看了看,這些粗餅我買時候覺得難吃,勝在能保存得久,如今看著,卻覺得好可愛。此去風煙郡,還有十多天路程,每天每人吃兩個餅,勉強也夠了。看來重要的東西,要貼身收藏。
我也想過下馬步行,免得乘坐馬車,樹大招風。
隻不過路途遙遠,兩個弱女子不知是否能走完,且要是遇見流氓無賴,那就更加沒有抵抗的辦法,身上所帶幹糧,也不夠吃了。
我從來沒有出過京城,一路之上,也靠向人打聽,方才不至於迷路,若遇上心懷不軌的惡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正想的出伸,一隻白白的手抓起手帕,在我的臉上擦拭。我驚得眼波微動,才反應過來是滿月在這麼做。
“花間姐姐,你臉上滿是血,讓我替你擦了吧。”
我眉毛皺了皺說:“殺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滿月眼睛裏滿是淚水:“我知道姐姐是個善良的人,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殺人。”她說話好溫柔好善良,臉上那種聖潔的光芒就更濃了:“這份罪孽是在我的身上,不關姐姐的事情,以後要是有懲罰,一定會落在我身上,和姐姐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