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日上前一步,製止了三叔公的舉動,“那這些日子,你們不來看婉兒究竟是害怕,還是生氣?”
“害怕?有什麼好怕的,她就算是占了我家‘婉兒’的身體,我家‘婉兒’終究還是我親閨女,這身體上的血肉都是我們給的!
嗬嗬,說到生氣麼?
我和嬌娘不是生氣,是愧疚!是懊惱!
為何我們這當爹當娘的,連閨女的魂沒了都不知道,我們恨啊!恨我們自己個眼瞎心盲!
恨老天爺為何要奪走我家的‘婉兒’,她還那麼小,在我們懷中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
房子銀錢再多,又怎麼能頂的上命!”
溫德祥已經坐到了地上,麵上傻傻的,口中卻還在回應著歐陽明日的話。
“我家‘婉兒’膽小,連一句大聲話都不敢說,何況與人頂嘴吵架,揮斧打架……她連學堂的大門都沒進過,又怎麼可能識文斷字,作詩繪畫……她連上縣城的路都不知道怎麼走,哪裏會知道去縣城賺錢養家……我家‘婉兒’就是個農村土丫頭,瘦小又可憐……這麼些的差錯,這麼些的異處……”
回憶的眼眸中無聲的落下道道淚痕,讓眾人看了不自覺的都酸了鼻尖。
秋玥抹著眼角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淚,隻覺得屋內的氣氛壓抑悲傷的厲害。
此刻,大家心裏都在不約而同的對比著,同時看向床上溫婉兒的眼神中也多了些別的東西,似不解,又似同情,還似乎有好奇。
卻唯獨沒有害怕與恐懼。
“且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單單照你這麼說,丫頭這麼多年來,為家裏做的事,為你和弟媳做的事情,就都是為了彌補嗎?”
聽著溫德祥的呐呐自語,秋玥心裏有點兒抱不平!
“誰知道呢?不管彌補也好,真情也罷,在我和嬌娘心裏,終究是愧對了我家的‘婉兒’……
要說這麼些年,沒有感情,又……
可是……”
溫德祥自嘲般的應著,情緒似乎慢慢放鬆了下來。
許是眾人都知道了他壓在心底的苦痛,內心的堵塞得到了紓解,又許是……
“既然有感情,為何這麼多年都過了,突然間這就過不下去了,莫不是你們也是才知道婉兒……?”
秋玥看向溫德祥,似乎發現了問題的症結所在。
見溫德祥埋著頭不說話,表示默認的態度,大家都沉默了。
一時間,各人心裏想法各異……
溫婉兒早在大家進裏間的時候就醒了,隻是她很想聽聽大家在知道她穿越過來的事實後會是什麼態度。
對於溫德祥和水明嬌內心的糾結與內疚,她理解,但也免不了傷心,她是真的真心把他們當做父母來待的,可是親生的終究是親生的,她一個後來的,也許就算做的再好也比不上吧!
在床上躺了好幾日,身子難免酸軟,溫婉兒一發出動靜,大家的視線都落到床上。
連續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適應了屋內的光線。
較之上次昏迷醒來之時,張嬤嬤的噓寒問暖,關心備至,翠羽和翠露的跑前跑後報信,追雲高興的在院內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