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出家門?德祥那媳婦不是快生了,婉姐兒前兩天不小心落水,聽說還在榻上躺著……”三叔公放下硯台,麵上帶上了幾分嚴肅。
“可不是,適才全兒說,他喊婉姐兒,婉姐兒都不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憐德祥這大半輩子給溫老頭和溫張氏做牛做馬,當初我說把德祥……”
“行了,現在說這話有什麼用,那溫老頭和溫張氏是個什麼樣的人,村裏家家戶戶都知道,隻是老頭子我實在沒想到,這大年夜,把兒子和媳婦一家三口趕出家門,還真是……算了,你帶著德瑞,裹上一床被子,裝些吃食,把柴房門後麵的那口鐵鍋拎上,趕緊給德祥送去,大過年的,老頭子也不好上門去給他說理!”三叔公歎了口氣,示意三叔嬸趕緊去。
三叔嬸點點頭,正準備離開,好似又想起什麼,剛想轉過聲開口,又搖了搖頭,拉開小書房的門,走了出去,三叔公拿起硯台繼續研磨,又接連歎了好幾口氣。
齊雲山下,破敗的土地廟中,溫德祥找了一塊稍幹淨的地方,把溫婉兒放下來,又扶著水明嬌坐到溫婉兒身邊,隨後開始收拾狹小的土地廟。
巴掌大的地方,三個人一到,比之前在溫老頭家住的小破屋也好不到哪去,最起碼那間小破屋還有個擋風的門,土地廟卻連個門也沒有。
“嬌娘,今日咱們就在這先將就一晚,眼看這天快黑了,我上山看看,能不能獵到野兔野雞……”溫德祥把土地廟打掃幹淨,在土地廟的外麵鎬了一大堆枯草,抖落了草上的積雪,抱到土地廟內的牆角處,在地上鋪開,把從家中帶出來的破布床單鋪在上麵,又將溫婉兒抱了上去,隨後又扶著水明嬌坐到溫婉兒的被窩裏。
“相公,這風雪這樣大,你還是……我和婉兒兩個人在這裏,有些害怕。”水明嬌低垂著頭,滿頭的秀發被洗的發白的棉布抱著,隨著她一低頭,掉下來幾縷,越加顯得柔若不堪,蒼白的麵上帶著無盡的害怕和擔憂。
溫德祥腳步一頓,心裏發苦,老實巴交的漢子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德祥大哥,你們在嗎?”溫德瑞的聲音從土地廟的不遠處傳來。
“嗯?這是德瑞的聲音,我過去看看。”溫德祥對著水明嬌說了一句,見水明嬌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三叔嬸和溫德瑞兩人冒著風雪,手裏提著東西,朝土地廟走來,大年夜,家家戶戶都在家中準備過年,一路上順著雪上的腳印,兩人毫不費力的找到了溫德祥一家。
“德瑞兄弟,三叔嬸,你們這是……?”
溫德祥看著來人,單薄的衣衫落在兩人的眼中,兩人不禁唏噓不已,“德祥,這風雪大的,你穿的這樣少,凍壞了可怎麼好,嬌娘和婉兒還指望你……”三叔嬸一個著急,大步上前,把右手拎著的鐵鍋丟到地上,把左手咯吱窩裏夾著的棉被給溫德祥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