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輕煙站在馬車外,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胃裏翻江倒海,頭一陣暈眩,她無力地扶著馬車緩緩蹲下身。
名毓斕小心翼翼地撕開炎煊傷口旁的衣物,拿著匕首劃開了他的皮肉,動作嫻熟地取出了那支毒箭。
男子痛得醒來,緊抓著名毓斕的手臂,她緊皺眉頭,他俊逸的麵龐露著痛苦之色,臉煞白。
采珠幫著包紮了傷口,卻發現二皇子的後背有一道極長極深的傷口,鮮血冷凝,甚是可怖,“姑娘,二皇子的背……”她驚得說不出話來,咽了一口唾沫。
名毓斕見過各樣的傷,淡定地讓采珠扶著炎煊,拿了一個藥瓶出來。
藍輕煙見那二人下馬車,立馬站起身問道:“炎公子的傷,他要緊麼,血止住了嗎?”她的臉上滿是擔憂,而名毓斕沒有回答她的話,徑直上了自己的馬車。
采珠打量了她一番,看她容貌甚美,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暗衛,反問她:“是誰傷了二殿下,你又是誰?”
“我不知道炎,他是二皇子,我們在青城遇到那些人,不知道是……”藍輕煙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話,再者她越來越覺得沒有氣力。
“我們會送二皇子回城,你不必再跟著了。”采珠對她也沒有之前的同情憐惜,二皇子身邊多了這麼個絕色女子,以後還不是會令姑娘費心麼。
“二皇子,他的傷不要緊麼?”藍輕煙依舊擔心不已,拉住采珠的衣袖問。
采珠甩開了她的手,不耐地說:“我家姑娘是名府大姑娘,相爺千金,也是早與二殿下定了親的娘娘……”
“采珠。”名毓斕掀開轎簾,等得不耐,吩咐道,“讓車夫將二皇子抬到醫館養傷。”看了一眼藍輕煙,眼神之中除了淡漠還有一些不屑。
灃予莊中一如既往得安靜,莊中種了不少的梨樹,冬天過去,梨花就該開了。
楚籬站在樹下,一場雨雪過後,園子裏好不容易張起來的野草都被“打傷”,光禿禿的院子裏看不到一點綠色。
寧芝憶站在廊上,看到楚籬站在樹下,本想上前和他說話,卻邁不開步子,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夕雨甚是不解,問道:“姑娘這幾日為何避著莊主,奴婢實在費解。”
寧芝憶愁容滿麵,隻有她心裏知道,想到真的要嫁給楚籬,她就無法看清自己。和楚籬是指腹為婚,她也從未想過自己不會嫁給他。楚籬在意的東西太少,少到隻有天落莊和他死去的親人,她在他心裏怕是無足輕重的。他的無言,在她是冷漠,他的冷漠,在她是絕情。她甚至沒想過楚籬根本不喜歡她,不想娶她,即便娶她,更多的是為了不想讓父母失信於人。
街市上甚是熱鬧,除了看熱鬧的人,還有引起這番熱鬧的人。
當朝國舅爺慕輟的嫡女慕蓮兒年方二八,好動頑劣,喜歡穿著男裝出入各大酒館,她麵目清秀,看似較弱,實則鬼主意一大堆,因為有慕府撐腰,她做事向來不計後果,刁蠻任性慣了,也沒人治得了她。
行雲酒館內,慕蓮兒站在單腳架在凳子上,桌上放著兩壇酒,對麵站著的是個壯漢,這二人不相上下。慕蓮兒一連喝了三大碗,壯漢也喝了三大碗,周圍的人起著哄,都想瞧瞧這慕姑娘酒量到底行不行。
慕蓮兒喝得起勁,身邊的婢女卻是擔心得很,拉著姑娘的胳膊,卻被慕蓮兒一把推開,她嬌俏的臉上滿是不耐,決意要贏,“喝酒就要喝個痛快,本姑娘早就是千杯不醉,等喝下這一壇,你就得跪著喊本姑娘‘祖宗’!”
“這慕姑娘的酒量真是好,喝了這麼多還能說,我看啊,那人是要輸。”
“不一定吧,怎麼都是個黃毛丫頭。”
“我說你們在旁邊吵死啦!都走遠些,本姑娘喝得正開心,你們瞎嘀咕什麼呢!”慕蓮兒聽到眾人的議論聲,生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