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起伏的悲歡》之《引子 大樹有深根》(2 / 3)

也是我祖宗的傷心地;

清朝康煕時候遭了殃,

衝毀房屋和田地,

僅剩兩個小子和哭泣。

祖宗毅然挑起一擔筐,

一邊放進一個夜哭郎,

從平原挑上高山,

紮根在如今的

“楚天名茶第一鄉”。

久遠思緒如夢又似幻,

醒來告訴身邊的夥伴;

夥伴笑說不要急,

澧水上遊石門已建水電站,

下遊澧州再也不會遭水患。

從我心底,

悠悠長出一口氣;

啊,

澧水,

我們是兄弟!

且說當時,進山公公的第五代玄孫——我的太爺爺帶領一家人,從河下搬上七峰山(因山頂矗立七座山峰而得名)長豐寨的山腰王家灣居住。先前,王家灣隻有一戶王姓人家。據王家譜書記載,他家祖先正是王導。自從搬來謝家人,王家灣改名為“謝王村”。

謝王村山大人稀,土地貧瘠。平原、丘陵地帶來的客人形容說:“堅起的坡,掛起的田。每天一出門,鼻尖就能碰到山。”但,這裏一年四季風景如畫,春天樹樹映山紅耀人眼,夏天習習涼風吹人衣,秋天累累果實逗人愛,冬天熊熊柴火暖人心。

謝王兩家住的是當地土家吊腳樓,喝的是清涼泉水,飲的是濃濃綠茶,唱的是山歌,吃的有苞穀、洋芋和麥子,還有桃、柿、板栗、石榴、核桃、枇杷、野草莓、葵瓜子、獼猴桃……

3、幺爺爺貪心重,領受過自己的一份,還想霸占分給我爺爺的一塊好地;爺爺鼻子裏“哼”一聲,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爺爺他們三兄弟中,爺爺最有個性

太爺爺奮鬥一生,掙下一筆令人眼紅的家私。他過80歲大壽時,大宴來賓三天。第三天晚上,待客人散盡,他把三個兒子——我大爺爺、爺爺、幺爺爺——叫到跟前,將財產三五一十五,平均分給兒子們。哪知幺爺爺貪心重,領受過自己的一份,還想霸占分給我爺爺的一塊好地。太爺爺一直寵愛幺爺爺,軟勸硬逼,要爺爺讓地。爺爺不賣帳,死活不鬆口,幺爺爺就去請來他幹爹。他幹爹是當時當地一位頭麵人物,來了就威逼爺爺讓地。三天三夜後,這位大人物磨破嘴皮子,毫無作用,最後抱著一線希望,換上另一種口氣,哀求爺爺:“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就把這塊地讓給兄弟吧!”

爺爺鼻子裏“哼”一聲,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好,算了!”

就這樣,那塊好地轉歸幺爺爺所有。

確實,爺爺他們三兄弟中,爺爺最有個性,他年輕時,很調皮。偏偏他們三兄弟的親娘死得早,不久太爺爺就為三個兒子娶了一個後娘。後娘對三個兒子十分吝嗇,將一些好吃好喝的都用一個大櫃子鎖著。一次,趁她外出,爺爺扭開櫃子上的鎖,將裏麵的好東西偷出來,和大爺爺、幺爺爺分吃幹淨,然後偷偷笑著,聽後娘整整罵了三天。

爺爺成家後,養成一個怪習慣——每天雞叫就起床;春夏天剛亮明,他已從外麵割一回青草回家;太陽竄上山尖一兩尺高時,他割的第三回青草又背回家,這時一到家,必須按時開飯,否則就會大發脾氣;無論冬夏白晝長白晝短,每天總要吃齊三頓飯,少安排一頓或多吃一頓,他都會大光其火。

爺爺膽量驚人。一次他出去辦事,經過離家約1裏遠近一個小山灣時,看到路邊開墾出的田裏站著一隻老虎。它靜靜地打量他。他不緊不慢地對它說:“畜生,我倆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惹你,你也不惹我。我走我的路,你去幹你的事……”口裏說著,腳下不停,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當天,他辦完事回來,大吹特吹。他的獨生子——我父親那時才十五六歲,有些不信,就邀上幾個夥伴,毛著膽子到小山灣裏一查,果然發現田裏有幾個深深淺淺的老虎腳印。

雖然大爺爺從太爺爺那裏分得田地,但他家中大小10幾口,都得穿衣、吃飯,因此自從分家,就窮得叮當響,正如當地民間歌謠中所唱:辣椒當鹽,合渣過年,一條褲子穿它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