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渣,是本地一道家常菜,在豆漿中放上白菜一煮,就成了。竟用這樣簡易的菜過大年,可見其生活艱難。
大爺爺家境貧困,脾氣也壞得出奇。大爺爺的第一職業自然是種田,第二職業是割生漆。一次他割好幾個月漆樹,終於聚齊滿滿一桶山漆。可他二兒子——福葛伯伯不小心,把它們潑得滿地都是。本來山漆很值錢,這下卻再無用處。這無疑毀了一家人幾個月的生計。福葛伯伯知道老子的壞脾氣,將屁股一拍,溜了!
果然,大爺爺氣得要命,大發脾氣,一連摔壞堂屋裏幾把木椅,又要進灶屋去搬鍋出來砸,嘴裏直嚷嚷:“幹脆不用吃飯了!”
大奶奶拚老命才把大爺爺擋在門外。大爺爺又出去撿一塊石頭,準備扔進灶屋去砸鍋。大奶奶急得大喊大叫。爺爺聞聲而來,隔屋一瞄,就是幾聲大吼:“砸鍋!砸鍋!不如連人都砸死,免得要飯吃!”
大爺爺竟然如中魔法,乖乖放下石頭。
幾天後,福葛伯伯以為風聲已過,大著膽子回到家,哪知剛進門,就被大爺爺一把揪住,接著頭上挨一木棍,頭一歪,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大爺爺紅了眼,又要將棍擊下去。幺爺爺正好路過,聞聲衝進去,擋在大爺爺和福葛伯伯中間,一眨眼工夫背上就挨好幾下重的。正不可開交,就聽爺爺在屋外吼:“你打麼子,打!把你兒子打死,當飯吃不成?!”
大爺爺竟然又如中魔法,乖乖放下木棍。
4、福葛伯伯不想去,在路上碰見團匪就裝聾子;解放後,天地一變,幺爺爺可就慘了
當時,政府因沒多少人自願為他們當兵賣命,就“捉征兵”。那會兒,也如民歌所唱:狗子咬得緊,不知來何人。剛想出門看,團匪進了門。話還沒說成,繩子先捆人。五丁抽了倆,拉夫要三人。
福葛伯伯被點名要去服兵役。他不想去,在路上碰見團匪就裝聾子。後來,村裏人都稱他“聾子大爺”,竟漸漸忘了他本名。
爺爺趕緊把我父親送進學堂。那時,政府的人遇見“先生”,都比較客氣:騎馬路過學堂門前,都要下馬步行,以示尊重;見到學生,也禮讓三分。因此,他們不會捉師生去當兵。在學校,父親認識了不少方塊字,迷上看小說,還學會一點算術。
幺爺爺有錢有勢,他的獨子福保叔從小就念書,自然不必去打仗。
解放後,天地一變,土地都歸國家所有。“聾子大爺”福葛伯伯因是“貧農”成份——舊社會“地主、富農、上中農、中農、下中農、貧雇農”中受地主、富農剝削的底層人,故被隊裏任命為集體倉庫保管員。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別家人常常餓得半死,麵帶菜色,他家人卻餓不著,滿麵紅光。
按政策,爺爺應被劃為“富農”,卻因他為人和善,人緣很好,駐紮在大隊的上級工作隊員隻給我家定為“上中農”,並且將小隊會計、大隊出納兩個重要職務,交給我父親擔當。
幺爺爺可就慘了。他家被劃為“地主”。他常常苦著臉去參加“四類分子”(解放初對“地主分子、富農分子、***分子和壞分子”這四類人的統稱)會議,挨批挨鬥。福保叔受到不少連帶,吃了不少苦頭。
5、“聾子大爺”隻有一子,福保叔也僅有一子,父親卻有一大堆子女,故事熱鬧了
“聾子大爺”隻有一個兒子,名仁。福保叔也僅有一子,名軍勇。父親卻有一大堆子女,河山、日山、桃山、繡山、玉山、義山,還有我,故事可就熱鬧了。
尤其是我——群山的成長故事。
往事真調皮,
不想回憶,
偏偏跑進我夢裏,
切切訴說,
昔日的悲淒
或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