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向倉行雲,倉行雲的目光始終放在水玉煙身上,臉上毅然是破釜沉舟的堅決。
足足折騰了兩日兩夜,蕭白和李平都已經覺得自己累到了極限,倉行雲失了許多血,更顯得虛弱。
“蕭白,將我藏起來,不要告訴她事實。”
聽著他氣若遊絲的話,蕭白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明白,但是究竟要不要這麼做,看心情。
倉行雲依然留在簫子山莊,隻不過搬去了一個隱秘的院落靜養。他失血之多,鐵錚錚的漢子,也變得十分虛弱。
暗自估量,休養過後他的功力若是不閉關修煉,至少要消退三成。但是搬到這裏住之前,他聽到了李平肯定的答複,也就放心了。
水玉煙情況穩定,身子接受倉行雲的血,但是創傷太大,她身子底子本來就極不好,這一養,必然至少需要大半年光景,還會稍微有起色。
兩個至愛的人,住在同一個莊園裏,各自將養,始終碰不到麵。
一個雨季終於過去,迎來了暖夏,水玉煙與蕭白的一年之期,馬上就要到了。
養了數月,四肢依舊是冰涼,不過身上的毒卻是清除得一幹二淨。水玉煙非常疑惑,不知道李平究竟用什麼方法給她治好的。
問蕭白,他也隻是溫溫地道:“那場麵驚心動魄,你就別再叫我們回想了。”
五月十七這天,下過一場大雨,但是午後天就放晴,被雨水洗淨的天空格外地藍,風輕雲淡。
“玉煙,用膳了。”蕭白朝廊道上的水玉煙喊了一句。
水玉煙裹著小襖,緩緩走過來。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太久,路都走不好了。
蕭白看著她腳下的步子,微微皺起眉頭,道:“玉煙,你的內力……”
她腳步虛浮,不像過去那般穩健輕快,為何李平沒有告訴他,她失去內力了?難怪養了這麼久都不見起色,後園那頭猛獅失了那麼多血,養養早就生龍活虎。
水玉煙淡淡一笑,道:“我已經退出江湖,還要內力作甚?”
失去了內力,也就是說,她的絕妙輕功也沒了,她獨步天下的毒術,也將無用武之地,還有她慧園園主的絕技,都化為烏有。
蕭白心裏有些痛,麵上也隻是溫溫地道:“說的也是。”
倉行雲這些時日在閉關練功,已然突破了瓶頸,更上一層樓,如今再來打一場,隻怕他蕭白萬萬不是對手了。日後水玉煙跟倉行雲在一起,是不是還有內力,也不重要了。
水玉煙吃著碗裏的藥膳,道:“蕭白,我聽說,你要退位?”
蕭白抬起頭來,笑了笑,道:“又是哪一個小丫頭在跟你碎嘴?”
水玉煙沒有回答,隻道:“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聞言,蕭白怔怔地看著碗中的白飯良久。雖然早就知道他們必然要背道而馳,但是水玉煙問道他日後的打算,他還是覺得心裏刺痛了一下。
是的,她注定要走,窮盡他的一生,也留她不住。這在相遇之初,淪陷之初,就已經非常明了了,不是嗎?
“他日的事,他日再說吧。”蕭白溫和地笑了笑。
怎麼看,都相當苦澀。